杀马
听说是太尉府的马车,长安一猜八成又是钟夫人去天清寺捐香油钱求神拜佛保佑钟羡平安。
她下车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钟夫人,杂家这厢有礼了。”长安站在马车下向坐在车里的钟夫人行礼。
钟夫人扫一眼何成羽等人,颔首道:“安公公多礼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在此巧遇,安公公这是出来公干还是……”
长安一笑,日头下修眉俊眼唇红齿白的,道:“非也,杂家今日刚好得空,听闻这豫山上秋景不错,所以带家眷出来赏个秋而已。钟夫人这是上山进香回来了?”
钟夫人点头。
长安道:“钟公子此行乃是为民请命造福社稷,大善之举天必佑之,钟夫人您也不必太过为他担忧了。”
钟夫人客气道:“借安公公您吉言。”
长安回身吩咐何成羽:“安排下去让开道路,让钟夫人先过去。”
何成羽还不及领命,钟夫人便道:“不必了安公公,我这边人少,让起来也方便些,还是你们先过。”
长安笑:“杂家怎么能让钟夫人给杂家让道呢?”
“不碍事。”钟夫人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路旁。
“如此,就多谢钟夫人了。”长安向她作揖,转身正要走,忽想起一事,又停了下来。
“杂家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钟夫人可否应允?”她重新来到钟夫人的马车下。
钟夫人娥眉不怎么明显地皱了皱,她并不想和这太监多有牵扯,但依然很有涵养地道:“什么事安公公但说无妨。”
长安道:“自今年入夏,陛下便一直脾胃失和食欲不佳,当时御医诊治说是天气湿热所致,可如今入了秋了,也未见情况有所改善。杂家素知钟夫人擅长以日常饮食滋补养人,不知可否请钟夫人费心,按着陛下的饮食习惯整理出一份日常进补的膳食单子,杂家感激不尽。”
钟夫人没料到她所请之事会是此事,心想这人不管如何,对皇帝能有这份忠心,应当就算不上大奸大恶之人。
“安公公对陛下果真是忠心可嘉。这样,过几日我派人送一份我们府中四季进补的菜品单子到贵府上,安公公瞧着哪些能对陛下的胃口,自行挑拣出来便可,如此两厢便宜,不知安公公意下如何?”
长安再次拱手作揖道:“如此甚好,多谢钟夫人。”
辞别了钟夫人,长安一行继续沿着山道往上,到半山腰上有一条岔道,再往前是往山顶天清寺去的路,往右才是往枫林赏景的。
何成羽带队往右走了不到两里地,来到一片面积极大的、看起来像是专门开辟出来供前来赏景之人停车用的空地上。
长安撩开窗帘一看,见坪上马车马匹安置得整整齐齐的,道:“看来是要收停车费的啊。”话音还没落下呢,两名差役模样的人就迎了上来,一见是内卫司的人,态度那叫一个热情巴结。
“这车啊马的,都怎么收费的啊?”长安下了马车,随口问那两个凑过来点头哈腰的差人。
“哟,看安公公这话说的,您能来小的们这儿走一遭,小的们祖坟上都冒了青烟了,哪还能管您要钱呐。”那差人阿谀道。
长安负着双手,看着差人微微笑:“是个会说话的,说的话爷爱听,圆圆。”
圆圆从后头上来,问:“爷有何吩咐?”
“赏他们五十两银子,算爷请他们喝茶。”长安道。
圆圆从随身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两名差人,给两名差人高兴的,就差跪下来管长安叫爷爷了。
区区五十两银子能换得如此情真意切的高兴,长安觉得挺值的。
纪晴桐和薛红药等人也已从马车上下来,纪晴桐见人多,习惯性地想把风帽戴上。
长安笑着阻道:“出来赏景还戴个风帽,看脚下的草呢?”
纪晴桐脸一红,不及说话,一旁圆圆打岔道:“安心啦纪姑娘,有爷在,哪怕你美得天上有地上无,也没人能动你一根寒毛,尽管放开了尽情玩耍一回便是。”
被圆圆这么一说,纪晴桐更不好意思了,再加上一旁的薛红药姿容亦是上佳,却没有分毫要遮掩自己容貌的意思,她若坚持,倒显得矫情,遂将风帽丢在车中,与薛红药圆圆等人在丫鬟的随侍下跟着长安往停车坪外走。
一行还未走出停车坪,远远便听得山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长安抬眸一瞧,那一片锦罗玉衣光鲜亮丽的,富贵之气逼面而来,仿佛连马蹄扬起的尘土都带上了金粉的味道。
眼看快到停车坪,前面入口又有人,大多数骑马之人都已减速,唯独一位黄衣少年,不勒缰反催鞭,一下子便越过众人向长安这边直冲过来。
长安就站在入口的路面正中间,看着那向她直冲过来的一人一马,唇角勾起微微笑意,不避不闪。
何成羽紧张兮兮地要挡到她前面去都被她阻止了。
眼看那高大的骏马离长安越来越近,薛红药下意识地就要去扯长安,手刚要伸出去,发现纪晴桐已经伸了手,于是又默默缩回身侧。
“安哥哥……”纪晴桐紧张地拉着长安的袖子,想叫她避一避。
“没事,铁蹄底下求生可是你安哥哥我的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