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
长安由圆圆扶着来到前院偏厅,还未进门就听到低低的咳嗽声。
她来到厅内,见客座上坐着一名穿着淡雅羸弱苍白的年轻男子,一名仆从站在他右后方,关切地看着他。
见长安进来,那男子扶着扶手站起身来,用力的瞬间,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向长安行礼,歉然道:“安公公,在下陈复礼,冒昧上门求见,实在是叨扰了。只是受人之托推拒不得,还请安公公勿要见怪。”说完似又要咳嗽,他抿着唇强忍着。
长安抬手向他虚按了按,道:“陈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圆圆,去把熏香灭了。”
圆圆应了,来到厅中长案边上,将里面的香掐灭。
陈复礼终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复又向长安拱手道:“多谢公公。”
长安在主座上坐下,侧过身对着陈复礼这边,开门见山地问:“公子姓陈,又是从福州而来,不知与福王陈家有何渊源?”
陈复礼也不隐瞒,道:“在下这一脉,乃是陈家的微末旁支,如今也已人丁凋零得只剩在下一人了,不值一提。”
“原来如此,那不知陈公子此番上门,是为何事?”长安问。
陈复礼侧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仆从,仆从上前来,从怀中拿出一只信封,呈递给长安。
圆圆乖觉地上前接了,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却并不是什么信件,而是一叠银票,看面额和数量,至少十万两。
“安公公,在下此番乃是受福州林家族长之托前来问询林家六公子之事,这些,是林家族长托我带给安公公您的见面礼。”陈复礼道。
“林家六公子是……”
“就是因珍馐馆之事被安公公您下狱的那位林蔼林公子。”
“哦,是他啊。”长安唇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弧,示意圆圆将银票还给陈复礼。
“因为杂家最近身体不便,所以还没来得及审他,陈公子且回去静候消息,待杂家审完了他,自会派人知会你结果的。”
陈复礼似乎对她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也没做纠缠,起身向长安告辞。
待人走后,圆圆对长安道:“爷,这到嘴的肥肉还吐出去,可不像您的风格。”
长安笑道:“你懂什么,敛财只是爷的副业。”
“那您的主业是什么?”圆圆问。
长安勾了勾嘴角,并未作答,只道:“去把袁管家叫进来。”
袁冬很快过来,长安吩咐他:“找个人去通知葛月江一声,可以开始审讯林蔼了,问他来盛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招就用刑。林蔼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让葛月江手下注意点分寸,要是把人弄残弄死了,杂家饶不了他们。”
袁冬应了,又递上一张名帖,道:“安公公,方才又来了位姓贾的公子求见,说是贾良的弟弟。”
长安接过名帖看了一眼,贾善。这哥俩的名字倒是起得好,假良假善。
“让他进来。”她将名帖往桌上一压,道。
不多时,一名蓝衣公子在仆从的引领下来到厅中,不等他开口,长安便笑吟吟道:“令兄的丧事办完了?”
贾善神色一僵,却依旧俯首拱手,道:“是,多谢安公公挂怀。”
“那么,世子殿下这次又有什么新指示?”长安也不叫他坐,兀自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问。
“不敢,世子殿下说,安公公的脾气他领教了,所以特地让在下来向安公公赔个不是,顺便奉上小小心意,还请安公公笑纳。”贾善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礼单,双手呈上
圆圆接过来递给长安看。
长安一眼扫过,道:“事情拖了这么多天,武定侯府那边的那位公子,怕是早已查无此人了吧,世子又何必这般客气呢?”
贾善恭敬道:“所以殿下此番派在下前来,与武定侯府无关,纯粹是殿下自己想交安公公这个朋友。殿下还说,这几个人最近在朝上似乎对安公公颇有微词,公公牢里那个案子,端看公公想如何了结。”他又呈给长安一份官员名单。
长安将名单按在手下,这次倒是笑了,道:“世子殿下这手先礼后兵着实玩得漂亮,若有机会,杂家倒是想亲自会一会他。”
贾善道:“听说慕容一族的男子过寿辰向来有过九不过十的传统,若是陛下秉承这一传统于今年举办寿宴,那公公与世子殿下的会面,指日可期。”
长安笑容和煦:“如此,杂家便恭候世子爷的大架了。”
送走了贾善,长安捏着那份名单回到自己房中,老老实实在床上趴下。
贾善说这份名单上的官在朝上对她颇有微词,也不知是真是假。她自己自然也知道最近有两件事做得易遭人弹劾,一是查抄珍馐馆一事,二就是她当日遇刺,许诺援手者黄金酬谢之事。因受了伤,这件事的后续她是交给松果儿去办的,那些酬劳自然也是从惠民堂拨出的,以周济百姓之名募捐了善款,最终却挪为己用,再没有比这更名正言顺的弹劾理由了。
弹劾,估计肯定有人弹劾,但是不是这名单上的人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她可以直接去问慕容泓,但外面的人不知她和慕容泓的这层关系,那在外人眼中她也就是个得宠的太监罢了,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