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深
黛玉的问题紫鹃回答不了,难不成说曹公早已给出判词,“玉带林中挂”就是你最终的结局?
紫鹃只好反问道:“姑娘,若抛却一切,你希望过怎样的生活?”
黛玉:“抛却一切,是指哪些?”
紫鹃:“指时代背景。”
黛玉苦笑了下,道:“谁人能脱离时代背景谈其它?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千古词帝李后主,却成亡国之君。史上数不清的才子佳人都无法左右时代,更何况我。”
“这是妄想,徒添烦忧,我不愿这样想的。”
她怎么说得这样有道理?紫鹃一时竟无法反驳,只得迂回道:“姑娘,我是做的假设,再加个前提,那便将我们的现在看成一个幻境,不必从实际出发。”
黛玉愣怔地躺回小榻,缓声道:“好,容我想想。”
紫鹃答了个好,便在旁边缓缓描绘起现代社会。
“两百多年后,社会形态同现在大不一样了。有科技发明作推动,人类会进入另一个时代。”
“在21世纪,女子也能有梦想,并为之付出努力。可以出门工作,可以去世界各处游玩,也可以遵循内心的意志,做自己喜欢的事,过喜欢的生活。”
“人与人的交往也有选择,不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雪雁拍了拍自己脑瓜,嘴缓缓张成了个“O”形。
黛玉道:“如若这样,我能做什么?”
紫鹃见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描述里,忙道:“姑娘想做什么?”
黛玉:“我能不能…写诗,亦或写书?”
紫鹃:“当然可以。姑娘若在现代,定会成为一位著名诗人,很受人尊敬的!”
黛玉道:“是、是吗?”
紫鹃:“是!会有很多人在网上给你留言,告诉你他们爱你。你走在街上,会被人拉去合影,还想要你的签名!还有许多媒体想要采访你,得排队!”
黛玉:“虽然一些词语我听不太懂,大约瞧得出很是热闹。只是,我不喜太过张扬。”
紫鹃将自己都说得代入了:“那就只留个笔名,就是表字、代号的意思,外出就不会有人打搅姑娘啦!”
“如此甚好。”黛玉的情绪明显缓和,看向紫鹃道,“罢了,随你说疯话,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不同你怄气。”
紫鹃见她原谅自己了,忙“嘿嘿”笑着迎了上去,一屁股坐在小榻边,殷勤地给黛玉扇风:“姑娘真好。”
黛玉消了气,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听她又问起:“紫鹃,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必妄想,说实际的罢。”
听有此问,紫鹃知道这是要认真讨论‘木石前盟’的事了,俗话说,“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她作为旁观者、穿书人,不能替黛玉做决定,于是将问题抛回给她。
“姑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能说其它的。”
黛玉果断道:“好,你问。”
紫鹃直言道:“从府里的态度,还有今日冯家的事,姑娘对二爷是何看法。”
问完这个,紫鹃转向雪雁:“今儿我与姑娘的话,一个字都不得往外说。但凡漏了嘴,后果可想而知。”
“用你提醒,只要是为姑娘好的,我哪能不同意!”她给紫鹃甩了个眼刀,随即又有些不安道,“姑娘,紫鹃,你们可得把我放在计划里呀,我从小跟着姑娘,以后也要跟着姑娘的,可不能…丢开我。”
黛玉对雪雁一向宠溺,笑道:“真真是个傻丫头。”
紫鹃:“放心,有我一口吃的,不会忘了你。”
雪雁不住点头:“嗯!”
黛玉饮口凉茶,整理了下裙摆,眉目垂落道:“儿时我与宝玉日日待在一处,他总说之前就见过我,虽不可能,心里却是熨贴的。在府里过了这么些年,人也长大了,我本以为……”
她缓了缓,终是直白说出口:“宝玉待我好,外祖母瞧着也是高兴的,我本以为,或许我和宝玉会一直在贾府生活下去。近年光景却变了,儿女之事,父母看法很是重要,太太对我一向不冷不热,对宝姐姐倒是…很好。”
“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明白的。宝玉那日跑来同我说议亲之事,虽鲁莽,却不怪他,他急着亮明心意,我俩自小长大的情分在,岂能不懂?”
“再如今,宝玉议亲之事已搁上台面,刑夫人带戏登台,明儿个还得去拜访别的庄子,很多事,我心里自是清楚。”
“你问我对宝玉是何看法,既扭不过天意,我并不作强求。只望宝玉莫要太伤心,便当全了这些年的想头。”
黛玉的通透远远超出紫鹃预想,接言道:“宝玉身边的人若不是姑娘,姑娘觉得…谁更合适?”
黛玉道:“自然是宝姐姐。”
紫鹃:“若是宝姑娘,姑娘会不会难过。”
闻言,黛玉笑了笑:“是当我这些年白活了,一块石头长长久久搁心里,怎好自欺欺人的忽略去。会难过,不过若是她,或许能好上一些。”
话已明晰至此,紫鹃坦言道:“宝玉若成亲,姑娘怎好继续留在贾府?”
黛玉点点头,想了想道:“嗯,这是个问题。”
紫鹃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目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