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丝暮成雪
?大妖作乱了?还是洪荒要毁灭了?”
“都不是。”通天好脾气地答道,“是本座路过此地,想来看看我的小师弟。”
昊天僵住了,半晌之后才艰难地抬起了头:“通天师兄。”
通天一如千万年前一样,再平静不过地从宫阙外走来,又低下头来轻轻收起了手中的紫竹伞,方才笑盈盈地应了一声:“正是本座。”
昊天的目光落到伞上:“您不远万里远道而来……这是打算做什么吗?”
通天摆摆手:“不是说了吗?路过罢了。”
他站在邈邈仙境云雾之中,微微抬首打量了一遍此地,眉眼舒展,含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天庭之上,无数仙神抬起首来,似乎想看一眼这不速之客,却在触及他面容的瞬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却亦有几人怔怔出神,目光贪婪而留恋地看着他。
——截教门下,通天弟子。
通天微微敛了眸光,重新看向昊天,懒洋洋地笑道:“正巧路过,想起师弟便进来看看。来都来了,昊天师弟不如替本座昭告三界众生,就说本座已经离开紫霄,重归洪荒?”
通天含笑:“让他们有眼的没眼的,都掂量下自己的分量,遇到本座的时候自觉退避三舍,少做些蠢事。”
昊天:“……”
多年不见,通天师兄您还是这么嚣张啊?
这话说的,应该不是在警告在下吧?
他看了一眼底下的仙神,默默地放开了柱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您这次出来,是得了道祖的允许吗?”
通天施施然地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了原先昊天所坐的位置上,低头看了一眼,拾起了那方代表着天帝权柄的金印。
昊天愈发心惊胆战,结结巴巴地问:“师兄?通天师兄?”
“啊,你说师尊吗?”他仿佛方才回过神来,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师尊向来最是疼我,今朝下界,他倒也没说什么,只盼我少被旁人欺负了去。”
天庭众多仙神:“……”
是吗?怕你被人欺负了去?
还是那几个截教弟子,相当认同地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师尊,面上神情仿佛在说:他们师尊说什么都是对的。
通天的目光从他们身上再度不经意地掠过,又重新落到了昊天身上:“怎么,你不信?”
他语气轻淡,含着浅浅的笑意,却令昊天陡然回过神来:“信!怎会不信!”
先不说道祖向来最宠这位小师兄,便是如今这情况,也容不得他说不信啊!他当天帝还没几年,还不想这么快就中道崩殂,英年早逝。
一念至此,昊天毫不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师兄既然重临洪荒,自当昭告四洲三界,天道圣人至尊至贵,岂能容旁人慢待!”
通天把玩着金印的手微微一顿,眸光一深,又转瞬恢复了平静。
“不愧是昊天师弟,怪不得能被师尊选中,做了这一方天帝。”
昊天:“……师兄谬赞。”
通天摇头,神情真诚极了:“本座可是在真心实意地夸赞师弟你呢。”
他说着站起身来,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摆,又将那方天帝金印顺手塞到了昊天的手中。
昊天垂首看了一眼金印,什么也没说,便将它塞入了袖中:“师兄路过这天庭,可还有什么事情想做吗?”
他看了一眼那几位截教门下的弟子,又回过首来,望着面前辨不出喜怒的截教通天圣人。
通天还真认真地想了片刻,方才问道:“听闻我那大哥哥在天庭上留了一尊化身?”
昊天的手控制不住地一抖,艰难地应了一声:“……是。”
通天舒展开长眉,唇角微微扬起几分,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来都来了,自当叙旧。”
昊天一脸沉痛地闭上了眼:“合该如此。”
通天便自然无比地往兜率宫的方向走去。
仅仅片刻之后,天庭之上所有的仙神都听到了一声翻天覆地的巨响。灰尘滚滚而起,与那本就昏暗无比的天空,可谓是相映成趣。
众人下意识骚动了起来,昊天却抬了眼,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肃静!通天圣人与他长兄亲切交谈,与尔等何干!”
陛下,您确定这是“亲切交谈”,而不是圣人在拆你家吗?
昊天面对着各种复杂的目光,神色丝毫不改,端的是稳如泰山,巍然不动,又在通天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恭恭敬敬地问了一句:“通天师兄可还满意?”
通天点了点头,对着他一笑,方才轻声传了一句音:“贫道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就拜托师弟好生照顾了。”
昊天于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声:“便是师兄不说,师弟也会这么做的。”
他站起身来,送通天离去,一直将他送到了南天门外,看着红衣圣人撑着紫竹伞,一步一步,消失在暴雨汹涌的天幕之下。
偶一个瞬息,圣人回眸一笑,端的是慵懒肆意,恣意狂狷。
“要变天了。”昊天心想。
……
通天继续往九重天下走,又微微侧过首去,对着虚空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