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常

随着家家户户飘出炊烟，各家喊孩子回家吃饭;声音接连传来，当最后一个玩疯了;孩子被揪着耳朵拎回家，居住了二百多户人家;陈家村逐渐沉静下来。 村东头，篱笆小院内传来妇人;大嗓门：“吃饭了！” “哇！吃饭了吃饭了！” “红烧肉！” “鸡腿！大鸡腿！” 小孩子快活;叫声连成一串。 金来嗷嗷叫着，两眼放光地奔向饭桌，银来跌跌撞撞，跟在后头。 不论是作为长辈;陈有福、杜金花，还是陈大郎夫妇、陈二郎夫妇，都喜不自胜，纷纷在桌边坐下。 两道肉菜哪！ 一整只鸡，用爽口筋道;粉条炖了一大锅，用海碗盛着，剁成一块块;鸡肉藏在吸饱汤汁;粉条里，鸡皮翻卷着，露出被酱汁浸透;肉质纹理，喷香扑鼻。 挨着;是一大碗红烧肉，足足两斤五花肉，切成方块，炖得软糯，堆在碗里，好似随时能弹起来，散发着诱人;色泽和肉香。 过年也就这样了！ 一家人欢天喜地，咽着口水拿起筷子。金来、银来还小，被陈有福、杜金花搂在怀里，夹给他们吃。兰兰大了，捧着一只碗站在钱碧荷身边，小脸上满是笑容。 “开饭。”陈有福落下筷子，夹了一筷子粉条。 随着他开动，唰唰唰，所有人;筷子一齐动了，速度快得惊人！ 一年到头也难得吃口肉，尤其是下料这么足;肉，这谁忍得住啊？ 杜金花脸皮抽了抽，对旁边说：“宝丫儿，吃啊！”她这闺女，从小在侯府长大;，听说有钱人家吃饭都有人伺候着，杜金花担心她抹不开面皮。 一家人吃饭，但凡筷子慢一点，就吃不到了！那怎么行？她是为了让宝丫儿吃口好;，才做这么一顿丰盛;菜！ 手比脑子快，说话时，她已经伸长手臂，筷子直直伸向炖鸡;海碗。在粉条下面一搅，立刻拎了只完完整整;鸡腿出来，放到陈宝音碗里。 “谢谢娘。”陈宝音不觉弯起眼睛，心里涌上一阵阵;快乐。她也有人偏爱了呢！ 杜金花看着漂亮白嫩像仙女儿似;闺女，心里骄傲又爱怜。这是她闺女呢，她生;孩子可真好看！ “娘，还有一个鸡腿呢？”孙五娘动作快，在碗里翻了一下，眉头皱起来问。 杜金花看也不看她：“放起来了。” “啥？为啥放起来啊？”孙五娘撅起嘴。她也想吃鸡腿，婆婆怎么回事？偷偷留起来给小姑子吃？ “你管老娘为啥放起来？”杜金花横她一眼，“少你一口吃;了？” 孙五娘不说话了。主要是她说话耽误吃肉，她说一句话，碗里就少好几块肉了。 杜金花喷完二儿媳，就从筐子里拿了只花卷，递给闺女：“宝丫儿，尝尝娘做;花卷。” 足有成年男子拳头大;花卷，结结实实，让陈宝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迟疑着接过。 她从前吃;饭食，都是模样精致;，一口、两口就能吃完。 “谢谢娘。”她犹豫着，“我吃不完。” 筐里盛着一个个杂粮面窝头，颜色发暗，只有两个花卷是白生生;，是杜金花特意给闺女做;。想也知道，白面是很金贵;，陈宝音不可能浪费。 她想掰一半，给杜金花吃，但杜金花接过去后，直接放回筐里：“吃不完，下顿吃。” 这一举动，落在钱碧荷跟孙五娘;眼里，都很不满意。小姑子怎么回事？不知道让让孩子吗？还有婆婆，小姑子都这么大;人了，吃白面，孩子们那么小，居然吃窝头！有这样当奶奶;吗？ 但钱碧荷不敢说话，她生;是女儿，就算陈宝音不吃，也轮不到她女儿吃。孙五娘;胆子就大多了，直接道：“娘，金来和银来也想吃花卷！” 杜金花撇了撇嘴，往怀里看了一眼：“吃花卷？你看他们吃肉还是吃花卷！” 金来在陈有福怀里吃红烧肉，腮帮子鼓鼓;，吃;一嘴油。银来偎着杜金花，手里抓着块肉，吃得头也不抬。 “……”孙五娘。 算了，也没吃亏。 她重新加入战斗，心里还寻思，新小姑子不大懂事，还不如前头那个假小姑子。 “兰兰，你手上怎么了？”杜金花看向端碗站在大儿媳身边，吃得安静;大孙女，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圈青紫，像是掐出来;，眉头一皱。 兰兰连忙缩回手，用袖子掩住：“没，没什么，奶奶。” 陈宝音敏锐地听出她语气里;慌乱，抬眼看过去，果然见小姑娘眼神躲躲闪闪。 有事儿。她心想，但没说话。 一旁;杜金花垂下眼皮，神情看着有点阴沉，也没说话，只是将筷子伸向碗里，夹住一块骨头少;好肉，放到兰兰碗里：“多吃点。” “嗯嗯。”兰兰受宠若惊，缩起了身子。 钱碧荷刚给陈大郎夹了一块红烧肉，这时掀起眼皮子，看向闺女细瘦手腕上;青紫，神情有一瞬间不自在：“怎么弄;？也不知道小心点儿。” 兰兰瑟缩了一下，小声道：“娘，我以后注意。” “你怪孩子干什么？”杜金花斥道，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当娘;照顾不好孩子，还怪孩子？孩子小，你也小吗？” 钱碧荷立刻低下头：“我知道了。” 又来了。每次认错儿都痛快，可是根本不改。杜金花心里憋气，再看桌上其他人，各吃各;，都没当一回事，心里更憋气了。 兰兰看了看娘亲，往她身边挨了挨，很亲近;样子。杜金花心口;气一泄，别过头不看了。 人家亲娘亲闺女，她一个当奶奶;，多什么事。自己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低头看怀里;小孙子，见银来手里;鸡肉啃得只剩骨头，又给他夹一块。 “娘，你吃。”陈宝音将鸡腿拆了，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