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在她说话时, 我看到三万五千个死去的皮肤细胞如五彩纸屑一般散落……一如誓言……亦如死寂行星的尘埃。*

布鲁西睁开眼睛的时候，先想到的是这句话。

他从来未见过如此绚烂的图画，以至于布鲁西彻底被这海量的信息量给冲击到了。

他沉浸于面前的这个世界, 他看到空气中浮动的火山灰尘，他看到远处一只甲虫的振翅, 他看到戴安娜那张美丽的面庞上面无时无刻不在脱落的死皮……

他看到正在衰老又新生的每一个细胞, 他看到太阳星上跃动的光。

自我几乎要被这副躯体吞噬，他能听到地球内部熔岩流动的声音, 能听到来自中东火炮下妇女的哀嚎, 听到海洋深处洋流缓缓诉说自然的伟力, 听到月球表面一阵微风。

光芒散去之后, 摩根勒菲几乎是像母虎护仔一样的扑向了被她施以邪恶魔法的地方, 她连一个恶狠狠的瞪视都不肯给戴安娜了。

莫德雷德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如此焦急过, 冰冷的铠甲拍在他的布甲上, 带来极大的痛楚，母亲的手的力气也极大, 但是莫德雷德像是被摄走魂魄一样, 接受母亲粗鲁的焦急的检查。

见儿子无事, 这位女巫才平心静气地重新看向了戴安娜。

戴安娜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真言套索，看向了光芒散去后的超人：“超人？你还好吗？”

布鲁西仍然沉浸在这一副神明的躯体之中, 他听到和女侠的声音, 想抬眼看去, 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射出了红色的热射线。

“超人！”

戴安娜一个后空翻躲过了热射线，亚马逊公主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焦急的神色：“超人是你吗？”

公主殿下不禁想起了诸多流传在典籍里面的奇异魔法，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认真修习魔法而是天天想着怎么出去骑马射箭，如果她像卡莎一样精通，她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小心而又无措的看着超人却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 刚才来自摩根勒菲的那个黑魔法究竟有没有出现效果？

“吼！”先回答众人的是龙的怒吼。

克拉克觉得自己现在很……很不好。

说实在的，生长在乔纳森与玛莎组成的肯特家族里的小孩，克拉克在大多数时光都是沐浴在爱这种比黄太阳更让他感觉快乐的光下生长的。

他有过许多苦恼，包括但不限于青春期时如何克制自己的青春期躁动不打穿自家天花板，牵住心爱的初恋拉娜·朗的手不把姑娘的手给弄碎，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最后非常顺畅的告诉自己，本来就是跨种族恋爱了，跨性别又是什么大事吗？

完全没什么大事儿，他本来就是氪星的最后一个人了——哦，不对，还有梦里的那个卡拉。

但卡拉和自己是堂姐弟，不是，堂兄妹，那自己还是氪星的最后一代，根本不可能会有子孙后代。

所以，就算找一个男人也没事儿，对吧？

氪星宝典身中藏的克拉克对此毫无愧疚感——生物老师教了，马和驴生出来的骡子都是不孕不育体呢，还不如克隆靠谱。

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和一只龙交换身体？

天，地球上的生物多样性可真令人震惊，不是，这种本来应该只存在于幻想里或者是那些爱情里为男女主的恋爱创造条件的灵魂交换为什么会真的出现在一个超级英雄打击邪恶的现场？*

这不合逻辑。

难道我超人的本职工作不应该是扛扛飞机，扛扛汽车，扛扛大楼，扛扛炮·弹吗？

“吼吼吼！”

这幅龙的躯体并不受克拉克的控制，随着他急切的想朝着戴安娜解释自己的现状，他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喷出了灼热的火焰。

……

刚飞来热射线，又迎来几道火，戴安娜今天的艰难困苦怎么就这么多？！

“超人！”亚马逊公主有些气急败坏地喊着带过来的临时搭档的名字，“你还愣着干嘛？！”

布鲁西被戴安娜的声音拉回了人间。

西伯利亚的风声不见了，亚马逊丛林的雨声也停了，海底亚特兰蒂斯人如歌声般的交谈再也不见，听力勉强被集中在现场。

于是布鲁西试着张嘴解释自己的现状：“我不是超人。”

龙也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躯体。

布鲁西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寒战，但他坚持着把话说完：“我是那条龙，我是布鲁西。”

伴随着他的说话，寒风从他的嘴中吐出，就像是掌管着西风的神明，明明是身在火山口，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从超人的嘴中所发出的足以冻结一切的呼吸。

布鲁西他想向前走一步，于是那一只红靴子便向前跨了一步，可并不像布鲁西想象里的那样脚踏实地的一步，他飞了起来。

身体像是一个气球，轻飘飘地在空中猛地飞出去了10多米，布鲁西被惊呆了，还没等他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想办法下来，超人的躯体就直接像一块生铁一样从天空坠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

这可不是什么黑土地黄土地红土地呀，这是黄石公园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