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

“简直欺人太甚！”

顾府，张桂芬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却把陪在一旁的明兰和安嬷嬷吓了一跳。

“我的大娘子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啊。”安嬷嬷紧张地看着张桂芬，生怕她气狠了，动了胎气。

明兰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盏，说道：“二嫂嫂，你别生气了，喝口水。”

张桂芬从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只一件，不能让她遇见不平事，特别是这件不平事发生在自家人身上。

原是新官家上位，出身禹州，为了提拔从禹州跟过来的心腹，便起了新旧朝臣联姻的念头。

而新官家最看重的莫过于他的皇后和嫡长子，更是极力提高皇后一家的身份，多次加恩于皇后娘家沈家。

这次令张桂芬大发雷霆的，就是官家为了给皇后亲妹找一段好姻缘，看上了郑老将军家的嫡子郑小将军。关键是，郑小将军本已经和张桂芬娘家堂妹在议亲，只差过个明路了。在张桂芬眼中，沈家那位小姐就是截了自家堂妹的胡。

“我并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可这般作为，实在太欺负人了。明兰，你不知道，我家那位堂妹性子温柔，当初要议亲的时候，媒人都快踏破我四叔府上的门槛了，这些求亲的人中，我四叔四婶千挑万选，选中了郑家嫡子，虽未过明路，可这汴京城的豪门大族哪个不知道我四叔家和郑家的事情。新官家这旨意一下，郑家最多背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可我妹妹，她是女子，这世道对女子有多艰难，你也是知道的，她和郑家议过亲的事汴京都知道，以后再找人家，那人心中终会心生芥蒂，一个不好，我堂妹的终身就毁了。”张桂芬忧心忡忡。

明兰叹了口气，说道：“二嫂嫂，你家堂妹的事只要找对了人家，那一切都迎刃而解，况且这错也不在你家堂妹身上，知礼识节的人家都是明白事理的。我却担心嫣然姐姐，我这位姐姐啊，前几天去看她，她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对啊，还有余大姑娘，怎么倒霉的都是些性情温柔的姑娘，莫不是咱们这位新官家柿子挑软的捏？”张桂芬讥讽道。

“我的好嫂子，可别说这样的话，万一被人传出去，可就不好了，咱们这位新官家可不必从前的官家那样仁厚。”明兰劝解道。

张桂芬不以为然，说道：“我说的全是真话。我的堂妹性情温柔，被沈家小姐截了胡。余家大姑娘性情和顺，模样生得也好，竟像一个物件似的要嫁入沈家做继室。”

明兰苦笑，这新官家为了提拔皇后娘家真可谓事不遗余力了。嫣然姐姐，祖父是太师，官居正一品，官位够高，又是旧朝臣，况余家是书香门第，娶了嫣然姐姐，一举两得，不仅可以实现新旧朝臣联姻，而且可以让沈家在清流中有个好印象。若是寻常的继室也就罢了，可原先的大邹氏娘子是为救现在的皇后而死，与皇家有恩，还留下了一子二女，沈家原先的续弦对象是大邹氏的妹妹小邹氏，只是为了联姻，就一抬轿子进了沈家做贵妾，还赐下了诰命给小邹氏，以示恩宠。

这样的人家，嫁进去做继室，相当于去做个摆设。

可是她的嫣然姐姐相当看得开，还劝她安心：“这沈家是龙潭虎穴我自然知道，可我也记得你曾和我说过一句话，人来这世上就是为了好好活一遭。我在我继母手下过活了那么久，还怕后宅啊。就算是做摆设，我只要做个不出错的大娘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日后又有我祖父的关系在，日子总不会过差的。有些话，她们愿意说就让她们去说，反正坏的不是我的名声。你说大邹氏娘子留下的孩子和我不亲近，没关系，他们愿意和一个妾室亲近，甚至愿意被一个妾室抚养，坏了名声，也不关我的事情。反正，一切该做的我都做了，谁都拿不了我的错处。”

过了一会儿，张桂芬似是平复了会儿心情，见着明兰发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说她们了，你说说你，上次宫变你出什么头？就为了那么一个人？齐国公府现在都没有个明话给你们家。”

“我只求一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