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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的气度,她就只是个小女子而已。
她完全可以不必操心受力,还要背着不安于室、牝鸡司晨、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骂名。
她完全可以只顾自己小富即安、尊贵奢华的小日子。
所以,这一刻,她对自己以往的雄心有着严重的质疑和动摇。
她问景成帝:“陛下,你能放我出……”
景成帝猛的扣紧她的腰,打断她道:“黄牡丹,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是啊,她答应的好好的,这才多长时间?她就退缩、逃避,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姚黄也很羞愧,可她还是摇头,道:“我……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所以,我配不起陛下的深情和用心……”
“别胡说。黄牡丹,你不是这样软弱的人,朕不信就为了今日和太子的一场误会,你便心生怯意。”
姚黄的眼泪潸然而下,她埋首于景成帝怀中,呜咽出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在乎谁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他们如何贬低、诬蔑、谩骂。我只要坚持我想做的事就好了。可事实是……”
她坚持想做的,未必还能坚持得下去,她之所以不进宫,就是因为一个女人想在这个时空做点儿实事,太难了,尤其以皇后的身份,更是大逆不道。
朝臣们不会同意,百姓们不能理解,早晚景成帝也会怀疑她会影响到他的皇权。
到时候,她整个儿一众叛亲离。
景成帝看她如此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的慌,他哑声道:“乖,别哭,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朕不许你胡说,不是你不好,是朕不好……”
他捧着姚黄的脸,用手指轻轻揩去她的眼泪,道:“朕这就下封后诏书,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些尘世俗人不就看名份行事吗?那他就给姚黄正名。
姚黄泪眼婆娑的问景成帝:“若我做了皇后,还能……做我想做的事吗?”
倒也不是不能,只不过不能像现在这样肆意和自由。
那毕竟是皇后,世家命妇,天下万民的垂范和表率,总得有自己的威仪,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毫无规矩和束缚。
姚黄掩不住失望,微扭了脸,用手背把眼泪抹掉,声音渐渐恢复冷静,道:“我想回家。”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尽管她明知道,姚阔碍于君臣之别,不敢也不会做什么。
姚夫人虽然万般慈母心肠,可这个世道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能扭转改变的。她对于姚黄,除了心疼就剩心疼,再就是无力。
可姚黄还是想回家。哪怕她不需要他们徒劳的安慰,也不需要和他们诉苦,她就想回到熟悉、亲切的家里,哪怕什么都不做,那也是令她感到温暖和安心的环境。
景成帝不许:“这不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哪儿?”
“才不是。”姚黄气苦。
这话根本安慰不到她,只会让她更难受。
她道:“以前都说出嫁了的女人就没了家,婆家不容,娘家不再,便成了孤魂野鬼。我还觉得这话矫情,然后现在我果然就无家可归了。”
她很有一种“原来小丑是我自己”的无可奈何和哭笑不得。
景成帝又心疼,又觉得她好笑,道:“别胡说,有朕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哪儿有人敢不容你?明明是你不要他们。”
姚黄瞪他:“你说得容易,你的家那么大,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我又不是弥勒佛,没那么大肚(度)。”
要这么说,她实在没什么可委屈的。
她既不肯接受他的“家”,可不就没法真正和他有个“家”?
姚黄把脸埋进景成帝怀里,越发的生气和委屈,还有几分自厌,她低声抽泣,一任眼泪洇透了他的衣襟。
景成帝看姚黄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攥出苦汁子来了,他当然不能做出一怒为红颜的多过分的事,因此只能柔声安抚她:“都是朕不好,可你别动不动就拿回娘家或是离开朕要挟朕。”
他顿了下,放低身段,道:“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也是会伤心的,难不成你真的要撇下我,再不要我了?”
说得这样可怜、委屈,这会儿他不像个皇帝,倒像个普通的男人。
姚黄摇头,瓮声瓮气的道:“不是,我也舍不得你,可我不想让你为难。”
景成帝刚要表示很感动,姚黄又道:“可是不让你为难,就得憋屈我自己。”
“……”这还真是挺难。
景成帝哭笑不得的道:“好,不让咱们牡丹为难,一切都交给朕,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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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心情不好,景成帝也不敢多说,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做决定。
他亲自把姚黄抱回寝殿,又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