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119)
不进了!不进了!她仰着下巴,逼视着景成帝道:“那臣女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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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简直要抚额,他问道:“姚黄,你当真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拒绝的是母仪天下的尊崇和荣光!
她拒绝的是执掌天下,号令生死的皇帝?!
她从前就拒绝过一次,景成帝大度的认为情有可原,可这次不一样,他已经做足了所有的准备,带着诚心和诚意,愿意以妻礼相待。
她还嫌不足么?
姚黄先前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想,景成帝只能说,她终究是个孩子,心里总有着不切实际,不合实想的想头。
他可以不鄙夷不嘲笑,但也不会多赞同。
那就是个理想,理想之所以称为理想,就因为它不容于现实,它太过超脱于现实,甚至可以说在现实中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
他自认已经给了姚黄最大的尊崇和尊重。
所以她也应该做适当的让步。
可如果她仍旧执迷不悟的恪守着毫无道理的“一夫一妻”,不啻于对他的最大挑衅和最大辜负。
他是皇帝,没人能承受挑衅他威严的后果。
他自认深情,也相信不是空抛,姚黄对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心动,所以她更不该这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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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抬眼看向他,眼里满是真诚:“臣女自知僭越,对陛下多有冒犯和顶撞,但这话如骨哽在喉,不吐不快,且此生……可能只此一次。”
景成帝:“……”
姚黄不是一时的冲动,也并非骄纵任性,想来这些话在她心里盘桓日久,的确是不吐不快。那就让她说,这点儿涵养和气量他还是有的。
他道:“你说就是。”
姚黄起身要跪。
景成帝伸手按到她肩上,不许她起。
他很明白,她以何种姿势和他对答,关系着他和她关系能否达成他想要的和谐、美满、一致。他气急了便自称“朕”,只是习惯使然,却并非想强压着姚黄低头。
他更希望两人能够默契的达成圆满,并且两人都能为此做最大的努力,不要让他滑稽的像个唱独角戏的痴情的小丑。
她从来没真的以为他就高贵,她就微贱,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即便她跪地俯首,口中说着“陛下万岁,臣女万死”,脸上无比真诚的带着恭敬和崇畏,可其实她内心始终自珍自重,自娇自贵。
她和他是平等的。
或许她会畏于强权而折腰屈服,但她的意志永远不会轻易改弦易辙,也不会轻易向他屈服。
所以,他只能以理服人,以情动人,以诚感人。
姚黄领了景成帝的情,开口道:“其实,臣女并不是非得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臣只是求个‘不进内宫’……而已。”
她只求不进内宫,相当于已经默认了景成帝可以享受他所能所想享受到的一切权利,而不必非得担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任何义务。
皇后又如何?不过是个名份而已,但再重名分,也没抹杀他不可能只她一个人的事实。再是皇后,也要禀承着贤良淑德,劝他雨露均沾。
姚黄是个看重贞洁的人,固然渴望那种身心纯洁到近乎完美的爱情和交付,但她只严于律己,不可能苛以待人,因为她知道不可能。
在现代社会,虽说律规定了一夫一妻,可哪个世俗男女在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前没有几段恋情呢?又有多少饮食男女早在结婚前就已经突破了禁忌,提前尝到了男欢女爱呢?
更何况到了这个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时空,再这样要求,那就真的是不合时宜了。
再鄙夷他有根共用的烂黄瓜,可这是不容她抵抗的事实。
除非她现在就死了,或者能落个清清白白,否则根本没有退路所以她就求个眼不见心净。
景成帝没有立刻答话。
姚黄肯放弃原则本来应该是件令他高兴和欣喜的事,可他望着姚黄神情和眼底的倔强,却无论如何也高兴和欢喜不起来。
他心底有着重重的疑惑:也许,她想要的,她所追求的,与这世道和则完全相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未必是错的,毕竟她亲眼见过,就比如姚阔夫妻。
她认为那才是夫妻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所以站在她的立场,她鄙薄他的后宫三千无可厚非。
他固然可以否定她的想太过不入流,却没资格鄙薄和不屑。
因为,她本来可有有自主选择权,是他不许。
所以,这是她的退而求其次,是她最大的让步,也是她所能为之付出的最大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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