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02)
魏充父子对魏紫焉的敏锐都很满意。
魏充道:“去过。”
“那么,赵家是如何回复的?”
魏充轻蔑的道:“见是见了,可赵侍中那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怎么肯这时候表态?”
不表态也是表态,这么说,赵妢是不会陪着殿下去泾安县的了?
魏紫焉看向父兄,虽是求教,却毫无诚意:“父亲和长兄的意思呢?”
魏充道:“为父自然是不舍得你去泾安县。”
那是什么地方就不用说了,异族而居,言语不通,饮食风俗同京城大不相同,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去了就得吃苦受累,实在不值当的。
魏逐风却微带了点儿鼓舞的道:“但我们都尊重你自己的意思。”
尊重?呵。或许真的是尊重吧?不然,都是至亲,她怎么能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他们?毕竟,她相信他们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
魏紫焉弯唇轻笑了笑。
魏逐风目不转睛的盯着魏紫焉,这会儿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成熟了许多,端看她这会的气势和气质,就知道她早非昔日那个闺中少女,她胸有丘壑,自有主张。
这样很好。
果然,魏紫焉不负他望的道:“我自然是要陪着殿下的,他去哪儿,我在哪儿。”
最后一句,她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魏充父子都没说话,她这个答案,显然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魏充良久叹了口气,道:“牡丹……为父,自然是为着你好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为父总是……愿意倾尽一切替你办到。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此去泾安县几千里之遥,你和殿下人生地不熟,又势单力孤,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况,简直无法想像。”
“我都明白,也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说句难听话,即使此去,我要把这副骨头丢到那儿,我也不后悔。”
“牡丹,你对殿下的感情,当真就深到这个份儿上?”做为老父亲的魏充不由得发出如此感喟。
魏紫焉不置可否。
做这个决定,固然有对赵昂执爱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她已经为他牺牲了那么多,若此时收手,从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就算将来赵昂重新回宫,成了陛下信重的太子,不会计较她这个时候的抛弃,她也不觉得自己还能嫁个比赵昂更好的夫君。
况且,做哪个选择不得承担风险呢?
雪中送炭总要锦上添花要珍贵,试问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给太子殿下送炭的机会?
就像赵昂是魏充此生最大的赌注一样,赵昂也是魏紫焉此生唯一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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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魏充这里听到了魏紫焉的答案,赵昂到底还是亲自见了一回魏紫焉。
俩人约在外头的茶楼,不像私下约会的寻常男女,倒是带了点儿知己的况味。
赵昂对于魏紫焉,始终存了几分怜惜和不忍,他第一句话就是:“你瘦了。”
魏紫焉较之从前,少了几分矜持和端庄。
她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男人嘴上说得再义正辞严,可其实他们并不喜欢一个矜持到近乎呆板的女人。
就像姚黄。
她嘴上一口一个“臣女”,如果不瞧她的神态,谁不会认定她是一个守礼到近乎卑微的人呢?
可只要看见她的脸,看见她的眼眸和神态,就知道她是一个骨子里透着不驯和羁的人。
男人都有征服欲。
往大了说,他们想征服天下,往小了说,他们想要征服女人。
姚黄的表现,很完美的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也从而让男人对她产生了诸多兴趣,偏她“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越发激起男人的不甘,从而对她念念不忘。
魏紫焉自然不屑姚黄的那种撒娇撒痴,但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画地为牢,固步自封,是以面对赵昂时,多了几分坦然。
她浅笑道:“我当成是殿下的恭违。”
赵昂倒是怔了下。
他是真的心疼魏紫焉,毕竟从前虽然丰腴得有些过,但她肤色白润,肌光盈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可现下,她肌肤松驰,黯淡无光,才气或许仍在,但实在和“美”有些无缘。
她却不以为意,反倒觉得现在这样才是她最好的状态?
但赵昂很快掩饰好了自己的惊疑,只温和的道:“你想必已经都知道了?”
“是。”
“我很感激你的不离不弃,不过,此去泾安县,着实艰苦,我并不乐见你同我一起去。”他已经了解并知道了她的心思,已经足够。
他来见她,也不是逼着她非得同他一起去,他想告诉她,他领她的情。
只要她安心在京城等他即可,等他回京,他必十里红妆,盛礼相娶。
魏紫焉摇头:“从前读书,也曾羡慕、感佩过夫妻情深。如今细细想来,夫妻之情,并非仅在于举案齐眉,更多的还在于同甘共苦。”
她微微垂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