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理有据
有的时候人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
陶紫直到现在,再回想那时经历,依然会胆战心惊!
她醒来时已经身陷囹圄,却是被路过的人牙子直接带走,百余里地之外,才勉强为她寻了个大夫。
她伤得不轻不重,后背上鲜血淋漓,却未伤到大动脉,因此只用了些止血药,便顽强地活了下来,花了那人牙子四两银钱。
路过的人牙子兼职干些无本的买卖,捡个大活人回来发卖,其实都是常规操作。尤其是陶紫刚醒的时候,分不清状况,稀里糊涂地向那黑心人牙子求救时,说了自己家里遭逢大难。
如果她身份贵重一些,也不会被人打主意,那人一听说她可能是个孤女了,立时便更放下心来,说什么也不肯放她回家,即使她提出,只要送她返回兰陵,陶家有钱,必会重谢,也不行。
“哼,你说你是陶家女,你就是陶家女了?现在整个济南府都在传,那陶家上上下下死绝了,想诓骗我,趁机逃跑,你想都别想!”
人牙子又不傻,真把人送回去了,这女人想要告他拐带,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儿,既担了风险,便不会给她机会回乡,必要远远的寻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卖掉才是。
昔日被娇养着的姑娘一朝被掳,沦为下仆,她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第一次被卖出去,便得了个好主顾,未曾欺她辱她,到后来更是机缘巧合,进了忠王府,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
这倒也算个合理解释,可为何她的卧房里会有一对面目全非的尸首,被当成她与邓烨呢?明明这两个人都还活着。
而且......
姜文远沉声又问道:“你说你当时听到了响动,遣了那邓烨出去查探,结果他一去未归。然后你就被闯入的贼人砍伤晕死过去,那你又是如何知晓,你那夫君与外人勾结,害你全家的?”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认为她的夫君已经先她一步遇害了吗?而且后来她得到的消息,也是陶家全家被害,无一活口。
这怀疑来得好不合理,看她此番如何自圆其说?
“老奴侥幸在刀口下捡回一条命,后来跌跌撞撞想要出去求救,一路走到大门口,遍地死人,却没有那邓烨!”
“从他出了卧房到贼人闯入,前后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他当时出去,应该正好迎头赶上贼人,缘何门口附近却未见任何尸体?”
“他若不是与那贼人一伙的,还有什么解释?”
这个......姜文远想了想,确实,贼人既然见人就砍,如若不是跟邓烨有些关联,又怎么可能会单独放过他一人。
“而且,在事发之前,他就很反常。”
爹爹先提出要查家里的账目,不出两日便出了事,陶紫甚至还在出事前一旬,撞见邓烨跟陌生男人私下见面,两人似乎有些分歧,最终不欢而散。
而且,在自己询问他下晌去做什么时,他跟自己撒了谎,说去店里忙生意了。而那天,陶紫带了女使曾去店里给他送吃食,掌柜的说姑爷并未前来,回家的路上就撞见了邓烨与人约见!
如果是生意上的事,邓烨没必要撒谎,尽可大大方方说见了合作伙伴,可他没有,除了见的人不能见光,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以前的很多小事,当时看似不起眼,可这二十年,陶紫只不断回想这一件事,思来想去,拼来凑去,她觉得她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所以她怀疑,陶家的悲剧都是邓烨一手导演,她恨了他二十年,这二十年,她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恨他!
而现在,他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不就是最有利的证明吗?
如此说来,陶家灭门案,似乎真的另有隐情。
见两位大人态度似有软化,快要被自己说服,陶紫又加了一把火:“陶家的家底,已经被邓烨掏空了,据掌柜的说,绸缎铺里的现货,很多都卖断了,但因为没有定银,连补的货都进不来。”
邓烨做为赘婿,如果将陶家的家底如此偷偷败光,被察觉出来报了官,很可能会有几年牢狱之灾,而且出了这档子事,陶家不可能继续要他这个女婿,反正孙子都有了,女婿自然可有可无。
再回到之前吃不饱穿不暖任人欺负的生活,邓烨肯定不愿意。
这是现成的杀人动机。求财,灭口。
“老奴生活安定了之后,也曾托人打探过,陶家留下的财产,被远房堂叔得到,可绸缎铺却是被卖掉了,陶家的凶宅无人敢住,更卖不出去,渐渐荒废。我那堂叔逢人便诉苦,他没捞到多少好处。”
跟高门大户相比,陶家的家底子是没多厚,但是陶连桂已经是陶家最出息的一支了,别的陶家远亲有很多还靠他接济,按说留下的财产应该很可观。
可陶家这位远亲的日子之后也没过起来,还是苦哈哈穷哈哈的。
很明显,陶家内里,早被邓烨这蛀虫搬空。
自己一家人都瞎了眼,还以为他是个好的,自入赘以来人又勤快又好学,最重要的是嘴还甜,对一家人都很好,尤其是对她。
当时她还以为嫁了个好人呢,没想到啊,子系中山狼,大尾巴没两年就藏不住了。
可怜她的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