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送亲
,未必还能剩下三分,今次差事以‘快’为上,不能耽搁分毫,臣请调保安军,是为保安厢军泰半出自西北之地,想来去往龟兹更为适宜。”
这话合情合理,便是周弘殷听了,也不得不夸一句“用心”。
裴继安见他并未起疑,复又补道:“不过厢军虽然适应气候,却得请陛下自禁军同宫中挑几位将军、官人领头,臣下吏员出身,也不曾入得军营,只我一人,当时镇不住场面。”
周弘殷听得越发满意。
他欲要寻仙草的心思已经走火入魔,今次虽然用了裴继安,又哪里会将全部希望放在此人身上,其实另又安排数批人马北上,有两拨人甚至已经出发。
然则众人虽然忠心,却不过领命而行,他分派什么,下头就做什么,比起裴继安这般得力,差距实在甚远。
周弘殷忽然生出了些许悔意。
虽然早知以裴继安出身同从前经历,必定不会是个庸碌的,可他毕竟不甚了解,倒有些浪费了。
他点了点头,道:“朕自有安排。”
就算裴继安不说,他也会让亲信同路而行,除却看着不要叫旁人动手脚,也是盯着裴继安的意思。
毕竟是裴家人,再如何嘴巴说得好听,又没有领过兵,也要多做提防。
裴继安又道:“臣请陛下定下领头之人后,再做兵卒挑选。”
周弘殷却是摇了摇头,道:“等章程拟了出来,你拿朕的旨意,自去保安军挑人便是,不必等旁人。”
天子信得过的,自然多是内侍。
可能在皇帝面前出头的内侍能有几人?除却几个已经领差外出的,宫中其实不剩几个,况且还有用惯的不能外出,看来看去,能供挑选的余地极少。
周弘殷只是多疑,欲要派个人去盯着裴继安并一众人等,并不是想让去的人拖后腿。
内侍能有几分本事,他成日看着,自然知道,想了想,因怕裴继安有所保留,还特地示意道:“今次外出,你便是头领之人,宫中虽然也会有人去压场,遇事时你还是要多思多想。”
又交代了一回,抓着裴继安就各色细项说了又说。
他与旁人说事,下头俱是低眉顺眼,说什么就听什么,虽然顺从,可此事毕竟不同从前经历过的——天下间又有几人长生不老,起死回生过?是以周弘殷其实心中颇有几分不确定,见得众人反应,难免生出嫌弃:这你也说是,那你也应诺,你到底晓不晓得我说的是什么?
可周弘殷同裴继安说事时,对方同他有来有往,说这个能接上,说那个也能应得了,甚至还会提出些许问题来,个个都问到点子上。
两人就此讨论开来,到得后头,居然很有几分君臣相得的意思,周弘殷觉得有好几处地方都是这裴家子说得有道理,几乎要引为知己。
裴继安天未亮就进宫,一日里头只饮了茶水,其余粒米未食,直直待到了晚上,幸而进宫前吃了些饱腹的,又仗着自己年纪轻,饿得过了也不觉得了,可周弘殷也跟着整日没有怎么吃东西,虽然中途膳食官进来提了好几回,被天子挥挥手驱了出去,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见得天色渐晚,又揣度天家心思,觉得已是差不多到了火候,便问道:“旁的俱都好说,可取道黄头回纥,却是得多找几个通晓番语的官人同行才好。”
说了黄头回纥之外,裴继安又点了三四种番语,道:“这几个部落都在去高昌途中,人口不少,分布也广,要是能与他们探问,说不定可以知道不少从前雪莲事——陛下昨日送来的回鹘文书,里头提到的那位食雪莲的商人便是粟特族人,只是据说他们一向十分排外,寻常人难以接近。”
周弘殷有些意外,问道:“你还会读回鹘文?”
他先前着人去查过裴继安,自然知道此人曾去边境行商,不过最多也就会说几句番语罢了,而昨日那本同雪莲相关的文书乃是由回鹘文写就,哪有那样容易看懂?
回鹘语并不好学,鸿胪寺里头也只有寥寥数人能读能写,称得上精通的更是少之又少,短短一夜之间,这裴继安上哪里去寻人帮忙做译?
“臣下哪里会这个,只是沈副使家的千金暂时住在臣家中,她略通梵语、回鹘语、鞑靼语,还能听懂高昌左近几个部落的方言,因一时找不到人来做译,臣便将那些字符拆开,请她帮忙识认几个,自己拼了内容出来。”
裴继安句句都说得十分云淡风轻,可个个字都是在心中细细思量过的。
周弘殷瞬间就上了勾,原本是靠在后头交椅上,此时一下子就将身体往前倾,问道:“你说那人,是沈轻云的女儿?”
裴继安一口应是。
沈轻云同冯芸有个女儿,后头去投了裴家人,这事情周弘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而已,此刻听来,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致,道:“若是沈轻云同冯芸的女儿,应当很不同寻常人。”
他顿了顿,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道:“朕原想着,上回黄头回纥来求我大魏下嫁贵女,当初我已是应了,后头特从宗室中选了一人出来,只一直在备嫁,此刻正是发嫁的良辰,正好让你等护卫而行,名正言顺领兵出发,既是有沈轻云的女儿会那许多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