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用段宏的话来说,就是‘边关什么都缺。太子妃能想到的没有,想不到的更没有’。
因此江萤更是忧虑。
收拾的行装也越来越多,渐渐快要超出马匹所能携带的重量。
就当她犹豫着要减少哪些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睡觉的雪玉却从地上爬起身来,对着游廊的方向喵喵地叫唤个不停。
“雪玉。”
江萤唤了声它的名字,转身想要将它抱起。
但指尖方探出,雪玉便扭身从她身旁蹿出,笔直地往游廊上跑去。
江萤下意识地起身跟上它。
还未走出两步,便在屏风前遇到前来寻她的容隐。
昨夜太子彻夜未归。
如今前来的时候,面上仍有淡淡的倦意。
而雪玉毫无所觉,正绕着他的袍角喵喵地撒娇。
江萤上前将雪玉抱起,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想要问他昨夜去了何处。
却又担心是容澈不经商议便擅自出行。
问起反倒会令容隐介怀。
容隐安静地看着她。
在看清她的犹豫后,他唇角微微抬起:“孤昨夜去看了看昔日的老师。”
江萤讶然:“殿下的老师?”
容隐道:是当今的太师。他曾经在南书房中教导过孤。”
他说至此语声微顿。
他并未解释为何看望老师要在夜中前去,而是将目光落在地上还未整理好的那些木箱间:“般般又开始整理行装了吗?”
江萤点头。
她道:“此前臣妾已耽搁了数日。若是再不收拾,恐怕要赶不上行程。”
容隐神情淡淡,似并不在意。
他道:“暂且放着吧,待尘埃落定再来收拾也不迟。”
江萤微感忐忑:“可那时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她难以放心:“段宏侍卫说,边关缺衣少食。长安城里的许多物件边关都没有。若是不能出行前带去,赶到途中的时候临时想起来便来不及了。”
容隐嗯了声。
他道:“那并非是般般应该担忧的事。”
江萤有些不明就里。
她启唇还想询问,但容隐已轻声转开了话茬:“若般般没有旁的事,便先将雪玉交给孤。”
江萤茫然地将雪玉递过。
容隐抬手接过雪玉,抬步走向槅扇前。
槅扇打开,容隐将雪玉放在地上。
继而便将槅扇掩好。
江萤愕然。
被关在寝殿外的雪玉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细微的挠门声和雪玉委屈的喵喵声同时响起。
江萤满眼茫然地看向容隐:“殿下?”
此刻尚是清晨。
侧面的长窗间光影淡淡。
容隐站在淡金色的日光里,回过视线安静地看向她。
“般般。”他轻声道:“这段时日,孤忙于事务,暂且冷落了你。”
殿外的蝉鸣声四起。
江萤在他的视线里微红了脸。
她不知容隐说的冷落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仅从字面上来判断。
好像是指他近来整夜未归,白日里也难得空闲。
可她隐约觉得,容隐的话中似还有深意。
只是她赧于询问。
容隐的目光轻落在她的面上。
将她每一缕神情敛入眼底。
春风拂过殿外的冬青树时,他俯身轻吻过她的侧脸。
江萤两靥灼红,听见他低醇的语声落在耳畔。
“今日,孤有半日的闲暇。”!
江萤低头看着那碟‘雪里梅花’,眼前似也浮现出姜妙衣温柔白皙的,总带着盈盈笑意的脸。
白马寺、容铮府邸、飞花令。
每次都像是巧合。
也每次都没有切实的证据。
但细细想来,总是令人觉得脊背生寒。
江萤犹豫着道:“我与姜良娣仅是数面之缘。彼此间的了解不深。不知弟妹觉得她为人如何?”
章蕴宜轻愣了愣。
她似也察觉到江萤对姜妙衣的态度微妙。
但她很快便将此归于妻房对妾室间天生的敌意。
若要仔细论来。
她虽为妻室,但在六殿下心中的分量应当远不如姜良娣。
他白日里更爱带着姜良娣四处玩乐,入夜后也多是宿在姜良娣的那里。
每月仅有零星几l日会在她的房中过夜。
得到这个孩子,也不过是侥幸。
按理说她也该嫉妒,也该生出敌意。
但她身在世家,在闺中得到的教导便是要有主母的气度。
不能嫉妒,更不能与妾室争风吃醋。
因此章蕴宜轻声道:“姜良娣温柔婉顺,善解人意。是位极好的良娣。”
江萤的羽睫轻扇了扇。
正想着要如何启唇,却听木廊见步履声轻轻而来。
江萤抬起羽睫。
映入眼帘的便是姜妙衣白皙温柔的脸。
“太子妃,姐姐。她柔顺地向两人福身行礼。
江萤指尖轻蜷。
她与章蕴宜本不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