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后语中的警告。
他的母后常年礼佛,心性平和如水,还极少有这般锋芒外露的时候。
但容铮非但不收敛,反倒愈发觉得不公。
他拧眉直声道:“父皇向来偏袒皇兄,难道此刻连母后也要护着他?”
他愈想愈是恼火,语调也抬高几分:“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凭什么他向父皇说几句话,我就要去守宫门?”
姜皇后凝目看他。
也不打断,而是等他发泄完,方徐徐启唇问他:“你今日去东宫做什么?”
容铮语声微滞。
他自知理亏,但仍旧是不肯低头道:“皇兄不也来过我的府邸。我凭何不能去东宫?”
姜皇后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并未理会他的强词夺理。
直至他的语声散尽,姜皇后方淡声道:“青琅,送他回去。”
她的语声平淡,却不容置喙。
容铮不服,还欲说些什么,但对上母后的视线,却没来由地停住了语声。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挥开青琅,扭头大步离开。
青琅踉跄两步,便重新站稳。
她恭敬地跟在容铮身后,送他离开凤仪殿后,便亲手掩上这两扇朱红的殿门。
天光隔绝,殿内的光线变得晦暗。
垂帘微响。
姜皇后自重重珠帘后起身。
她行至长案前,将手中的书信亲自放进燃烧的博山炉中。
“青琅。”浅青色的烟雾里,她轻启薄唇:“各家的贵女你可有差人留意?”
青琅低首道:“奴婢愚钝,不知娘娘中意怎样的人选。”
姜皇后眉眼淡淡,以银簪搅动着博山炉内的火星:“容貌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品行与家世。以德才兼备,能够从旁辅佐铮儿的为佳。”
“是。”青琅福身,往殿外退下。
偌大的凤仪殿冰冷空寂。
姜皇后站在博山炉前,低眸看着玉炉中的灰烬。
那封书信早已燃成纸灰,与博山炉中原有的香灰糅混到一处。
难以分清真伪。
姜皇后搁落手中银簪,那双清艳的凤眼里没有半分温度。
“这般无能。”
“也不知是肖似了谁。”!
他道:“只是有些不习惯。”
江萤放下心来。
她将另外两道小食也分给容隐。
就这样一面吃着,一面顺着这条长街往前。
许是热闹的地方总是令人放松。
江萤不知不觉便从街边走到人群里,当她想要问问路过的货郎,他的磨合乐是怎么卖的时候,身旁有马蹄声夺夺而来。
“闪开!”马背上的骑士高声呼喝。
靠近右侧的游人纷纷躲避。
江萤也被推搡着往旁侧踉跄。
就当她快要被卷入人潮的时候,容隐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带回身畔。
“是前来送军情的驿使。”容隐看向马鞍侧面的徽记,凤眼微深:“只是不知是不是捷报。”
江萤也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向那匹绝尘而去的骏马:“殿下可要去处置相关的事务?”
“兵部是由父皇亲自掌权。其余人等无权置喙。”容隐垂落长指,执起她的素手:“离黄昏还有两个时辰,你可以重新买些喜欢的小食。”
他的肤色冷白,指间的温度却很热。
十指相扣的时候,江萤的思绪亦有顷刻的空白。
明明是更亲密地肌肤相亲过。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绯红了两靥。
她张了张唇,却又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低下微红的脸,顺着这热闹的长街往前走去。
朱雀长街横亘半个长安城,漫长得像是走不到尽头。
江萤跟着容隐走了约莫两盏茶的时辰,渐渐觉出疲累,不得不原地停住。
正当她想与容隐说,要不,便先回东宫的时候,近旁突兀地传来一道男子的冷哂。
江萤愕然抬首,看见面前的容隐微微敛眉,目光正落在她身后。
她同时回首,看见身后不远处,象征着皇权的北侧宫门巍峨高耸。
锦衣金冠的容铮正守在宫门前。
他满眼阴鸷地看着他们,半晌扯出个冷笑来:“皇兄皇嫂倒也不必如此刻意!”
朱雀长街依旧热闹。
但北侧宫门前的气氛却凝结成冰。
旁侧百姓的目光纷纷投落过来,令江萤
感到面热。
她窘迫地想要抽回手。
但指尖方抬,容隐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清冷语声落在耳畔:“公办时应当心无旁骛。你的太傅难道不曾教导过你?”
容铮咬牙:“分明是你……”
他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汇。
容隐也并不等他。
他与江萤执手从他的面前走过,走向等待在长街一侧的榆木马车。
“若无事,便回东宫吧。”他的语声平静。
黄昏的光影渐落时,容隐与江萤返回东宫。
容铮却趁着换值的间隙,抢在宫门下钥前,赶到姜皇后的凤仪殿前。
青琅俯身向他行礼:“六殿下请留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