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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才反应过来他是情绪变得沉郁不乐了。
她心底琢磨着他这奇怪又阴晴不定的性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还是轻手轻脚退下了。
在她踏出殿槛的那一瞬。
“公主殿下。”身后沈离疾蓦然唤了她一声。
虞馥脚下顿住,晚霞在她裙边映落了一层云雾流光。
她被很多人唤过“公主殿下”,在姜国能从这个称呼里听到宠溺、温柔、尊敬的语气。而来延国后,听到的大多都是轻视和傲慢。
但沈离疾唤的公主殿下,感觉和这些人的都不一样。
他的语气平淡且认真,还有一丝她不明白的灼沉。
虞馥缓缓侧身,转眸。
回首间,宫门渐渐阖上,天穹霞辉倾泻,勾画出的那一道门形光影里,她匆匆瞥见了他。
沈离疾寂静立在空旷大殿中,冕冠华服,身量奇高。
他身后黄昏已至,彤云漫野,色彩迷离又绚丽。
光晕与珠旒恰到正好地遮住了他的容颜,槅扇渐阖,渐暗的光线中,他浑身散发着一抹神秘苍凉的气质。
而他传向她的声音里,掩着一丝浅浅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以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穿任何你喜欢的衣服。”
“不用拘束自己。”
咚得轻响,广寒殿门紧闭,隔开了她与他。
虞馥乘辇远去,耳畔缠绕着沈离疾的嗓音,久久不散。
步辇不知行了多久,忽而哪里传来一阵馥郁的香气,夹杂着花椒芳香,松木气味。
她抬眉看向帘外,罕见的双阙殿宇座落在眼前。
淡粉色的宫墙华贵雍雅,碧瓦之上,清澈的雪色被云霞覆盖,编织出一面美丽的锦缎。
“娘娘,那是椒房殿,是历代皇后居所。”李公公陪侍在行车左右,见她掀帘打量起椒房殿,便开口解释,“陛下月前派宫人打扫干净,待过几日,您便可搬过去了。”
虞馥闻言,又好奇地回望了那座殿宇几眼。
那是她以后会常住的地方。
她恍恍乎,隐隐有点熟悉的触动。
车辇继续前行着,一路掠过长乐宫内的几座鸾殿,除了太后居住的长信殿、皇后居住的椒房殿,其他宫殿皆是呈荒凉之色。
虞馥放下卷帘,心中感慨,原来沈离疾的后宫真的无人。
*
夕阳西下,日暮霞光散去,广寒殿陷入昏暗。
未有宫人掌灯,大殿内一片死寂。
沈离疾独自坐在榻间,掌心抚过被褥,那处她的余温早已散去,只留料峭冬寒。
阴暗的窗栅边,雕空木板被敲响,黑夜里,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陛下,调查清楚了。”
沈离疾眉眼不曾抬起,指尖叩点几案。
暗卫道:“此事是太后娘娘插手了。”
朝中大臣因立后闹上宣政殿,虽然闹得延国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但陛下确实是及时封锁了后宫消息,长乐宫中也无人说闲话,是以这半月以来,皇后并没有知晓前朝发生之事。
可此事却在太后回宫前夜,传到了皇后那里。
“肇事者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长信殿的掌事姑姑,买通了一名杂役宫人,蹲守在皇后娘娘的陪嫁侍女鸣鹿历经之地,特意散布此事,鸣鹿听闻后便告知了皇后。”
“殷衣还查到,太后娘娘本是打算越过陛下,暗中进行计划,单独面见皇后娘娘。”
但因陛下封锁后宫之紧,太后不能私底下接触到姜国公主,便只能降下懿旨,在众目睽睽中把人传召进长信殿了。
“但太后娘娘那边很谨慎,除了杂役宫人口供,没有留下切实的痕迹。现在那名宫人已被殷衣扣押,陛下如何处置?”
沈离疾支着下颚,情绪很淡,“舌头割下来,送到长信殿掌事女官手里。”
“诺。”
暗卫又想了想,恭敬垂首,“宫中眼线繁杂,乱嚼舌根的不在少数,若一些流言传到鸣鹿和张姆妈耳朵里,免不了被会皇后知道。”
“如果在皇后娘娘身边安排我们殷衣的人,做事会更伶俐些。”
暗卫见陛下一直听着,便开口建议道:“需把张姆妈和鸣鹿偷偷处理掉吗?”
沈离疾幽眸微闪。
为独属于他的公主,打造一只华美的金丝鹊笼。
将她囚进他的世界里,隔绝掉一切他不想要的苗头。
让她目光所及,只有他,只能是他。
“想法不错。”
黑夜里他神情晦涩,长睫缓缓掩下,慢悠悠地说:“下次别想了。”
动她身边的人,小公主得跟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