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涩
裂的痕迹,眼神微闪。
顿了一会,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树林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废料,脚下的路有碎石积攒,不太好走。这回倒是没见着那些碍事的建材,泥土踩上去也平稳了许多。
温笙一路小心向前,脚步很慢,手电的光亮在林子里梭巡着,像在找什么。
这树林不大,或许是因为之前来的时候太陌生,所以感觉走了很久,这次凭着记忆,竟是不一会儿便走出了树林。
林子出去就是公园的游船处,不大的人工湖安安静静的,淡淡的月色在湖面粼粼闪光。
上次周驭带着她,从这里七弯八绕就到了游乐设施的区域。
那时候有他在身边,身边这些张牙舞爪的机械看起来并不像现在这般阴森冷漠。
而此时温笙只有一个人。
入了秋的夜风撩起她的裙摆,抚过她裸*露的手臂,阴凉的感觉仍让她有些心悸。
在这样的深夜,所有一切似乎都归入了黑暗。
美好的,丑陋的,它们都藏在漆黑的夜色之下,不露行踪,不闻声息。
周驭大约也不在这里。
温笙大致转了一圈,手电的光缓缓垂下,碎花的裙摆让透出来的光线变得沉沉闷闷的。
心下有些失落,来源于找不到周驭,也因为想起了周驭。
她想到他带她来这时对她露出的笑眼,也想到昨夜他看天空时了无生气的黑眸。
他那样一个人啊,出现的时候惊天动地,离开的时候却是这样悄无声息。
今天沈斯说的那些事,那些话,已经让温笙开始迷茫。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帮上什么忙,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
温笙想,自己可能只是想确定一下他的安全,确定他没有被那些来自过去的黑暗所吞没。
她想让他过得自在些,想让他变得明亮些,想让他的颓丧变得稍微积极些。
可周驭说得对。
她以为她是谁呢?
如果他真的不想被周家找到,那她又凭什么能够找到他呢?
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温笙眼里的失落和黯淡的手电光芒一样,分明都有被遮掩,却又都不能被遮掩。
已经出来好久了,方妍他们还在车里等着。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温笙整理好了心情,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蓦地传到耳边。
温笙警惕转头。
她举着手机打量,先前不曾注意,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竟是摩天轮前的草坪。
未曾启动的摩天轮没有亮灯,也不动,安静矗立的轮廓像是一头巨大的钢铁怪兽。
而刚才那声轻响,便来自这个怪兽。
莫名的,当温笙的视线触及摩天轮上某一个轿厢的时候,她的心口倏地一紧。
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麻痹感从脚底窜起,一直延伸到十指指尖。
她下意识关掉了手电,小心翼翼地靠近,只凭借手机屏幕上微弱的荧光照向她视线定格的那个方向。
一直到围栏挡住她的去路,温笙收拢手臂,将手机举到和视线平齐的位置,她踮起脚,睁大了眼睛,努力辨认着视线所及的那个方位是不是有她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周……”
温笙刚刚张了张嘴,一道强光忽然晃了过来——
“谁?!是谁在那里!你给我站住!你别动!”
温笙一直没动。
当手电筒的光线穿过了轿厢的窗户,她看见了一道佝偻的剪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她放下手机,忽而有潮热的液体从眼角滚落。
她对着那处喊:“周驭,你快出来,我害怕。”
-
公园管理处办公室。
明亮的白炽灯下,温笙垂头坐在长椅上,浅花色的吊带下,她两条手臂纤细,双腿拘谨地靠在一起,皮肤冷白的颜色像上好的雪缎。
周驭这时候回头看她,她也恰好抬眼。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温笙眼角还有些未褪去的赤红。
周驭黑眸微动,片刻,又转回头去。
他对面,陌生的管理员一脸严肃。他不认得周驭,更不认得温笙。对于他们夜闯公园的行为,这位铁面无私的管理员已经整整教育了他们半个小时。
周驭听了半个小时训,这会儿早已经没了耐性。
“你们这两个人,真是没组织没纪律,要都像你们这样夜闯公园,那我们还设门禁做什么?尤其是你一个女孩子,这都几点了,你不好好在家睡觉,跑出来鬼混什么,你——”
“够了。”
管理员指着温笙喋喋不休,忽被周驭冷声打断。
他诧异抬头,怒气更上一层:“我说你还有理了是吧,你敢——”
周驭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是媚态惑人,不笑的时候却是凉薄至极,等闲人不敢轻易直视。
更别提他这会儿听见有人教育温笙,眼里的寒霜更重。
那管理员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犯了错还用这么理直气壮又冷得要死的眼神看他,后脖子忽然一阵发凉,腰杆子瞬间不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