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下套
他一把拉起了端木绯的手,也不避讳君然、舞阳他们,笑道:“谢谢姐姐。”
封炎拉着端木绯进寺玩去了,完全没在意君然被他那一声“姐姐”雷得外焦内嫩的样子。
“蓁蓁,我们去碑林看看怎么样?”封炎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方才听小沙弥说,年初,这碑林中又加了两三块石碑,是书画大家丁道成的墨宝。”
“我记得丁道成的草书写得好……”
端木绯神采飞扬地说着,步履下意识地加快,两人朝着皇觉寺的东北方去了。
皇觉寺的这片碑林是端木绯最常来的地方,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只除了她四年前“第一次”在这里遇上封炎后,有一段时日,她生怕再偶遇封炎,也就不常来这里了。
后来反正上了封炎这艘贼船,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当前方那片黑压压的碑林出现在她视野中,端木绯心中忍不住浮现某个念头:
如果四年前的那一日她没有来到这里,也没有凑巧听到封炎和华景平在这里说话,那她的人生又会不会走向另一条轨迹?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并没有纠结这点。
“阿炎,”端木绯在距离碑林三四丈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缓缓问道,“你会不会去北境?”
两人停在一片浓密的树荫下,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在两人的脸上、身上洒下一片璀璨而斑驳的光影。
除了他们俩,周围没有别人。
封炎的那双凤眸如深邃夜空中的寒星般闪闪发亮,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风一吹,光影摇曳,沙沙作响,反而衬得四周更为静谧。
封炎更为用力地握住她柔嫩的掌心,“蓁蓁,若是我去北境,一定会把你给的平安符一直带在身上的。”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的荷包,眸中柔和得不可思议,自从端木绯在姑苏给他求了这道平安符后,他天天都把它带在身上。
端木绯轻轻地“嗯”了一声,拉着封炎的左手继续往碑林方向走去,周遭“沙沙”的树枝摇曳声眨眼就把她的声音吹散……
前方高高低低的碑林灰暗阴沉,乍一看,就像是一片坟场似的,与周围的阳光明媚形成鲜明的对比。
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这些石碑多少有点风化,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相比下,新立的两道石碑就显得鹤立鸡群,无论颜色还是质感,看着都与周围的其他石碑迥然不同。
两块石碑上,一块刻的是行书,起笔甚轻,渐行渐重,笔触之间起落分明;另一块刻的是草书,下笔娴熟,倏忽变化,笔走龙蛇,可谓神骏逸气。
端木绯的目光随着石碑上的刻字徐徐游走,在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一点一勾之间,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心口那种莫名的郁结也散去了。
端木绯在看石碑,封炎却是在看她,见她勾唇,他的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捡着有趣的事与她说:“听小沙弥说,石道成来皇觉寺拜访远空大师时,输了两局棋,赌注就是这两块石碑。为此,石道成还在皇觉寺里住了近一个月,亲自刻的碑。”
端木绯睁大眼仰首看向封炎,似在惋惜她怎么就没碰上石道成,随即她又噗嗤地笑了,“阿炎,你会不会吹箫?”
会。封炎连连点头,心里浮现一个念头:蓁蓁是要与他琴箫合奏吗?
端木绯眨眨眼,墨玉般的瞳仁宛如水洗,又对着封炎招了招手。
封炎立刻俯首朝她凑了过去,听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小声说:“去年我跟远空大师下棋,赢了一段紫竹,我给你做紫竹箫好不好?”
端木绯笑得更开怀了。
皇觉寺里的好东西可不少,远空大师又喜欢跟人赌棋,她是逢棋必赢,从远空大师那里赢过不少小东西,五色碧桃、怀慈大师雕的观音像、还有一段九节紫竹。
封炎的凤眼更亮了,灿若繁星。
“好!”他笑得仿佛是一个得了奖赏的孩童般,乐不可支。
他已经有了蓁蓁给他制的衣裳、斗篷、荷包、帕子、绳结……马上又要再多一样紫竹箫了。
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事!
“蓁蓁,我帮你把这两块石碑拓下来好不好?”封炎讨好地提议道。
端木绯直点头,两人兴致勃勃地找皇觉寺的僧人借了拓碑用的宣纸、刷子、墨汁、白芨水等工具,忙了小半个时辰后,这才“满载而归”地离开碑林。
正好,端木纭也遣了丫鬟过来叫两人一起去用斋饭。
等几个年轻人在寺西的一处院落里用完斋饭,还不到未时,灿日高悬。
阳光灼灼,灿烂得有些刺眼。
“大姑娘,二姑娘,要不要……”
紫藤正想请示两位姑娘要不要戴上帷帽遮遮太阳,就听舞阳惊讶地脱口道:“这不是和静县主吗?!”
端木绯和端木纭循声望去,就见前方四五丈外,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正带着一个穿水绿色襦裙的姑娘并一个青衣丫鬟朝这边走来。
那个穿水绿色襦裙的姑娘正是去岁刚被皇帝封为和静县主的季兰舟。
季兰舟也看到了端木纭、端木绯一行人,秀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