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苏向北激动地搓了搓手，“那我先试试？”他盯着炕沿上可怜巴巴的大儿子，目光灼灼。

想到昨天的经历，苏锦诚一脸慌张，下意识往后躲。

叶明月看到这幕心情复杂，一方面对诚诚的愧疚加深，一方面又不禁埋怨苏向北，谁叫他那么长时间不回家？

可事已至此，想办法补救才是正理。

何况苏向北这次只有四个半月的假，中间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万一又被提前召回，再见面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至于不久前还有的袖手旁观的打算，叶明月完全抛到了脑后。

“诚诚，这是你爸爸。”叶明月抱着小梨子半蹲下来，跟炕沿上的苏锦诚平视。

苏向北殷勤凑上来，连连点头，“对对！我以前抱过你。”

叶明月顿了顿，继续说：“诚诚还记不记得，以前爸爸抱过你？”

苏锦诚迟疑地看了眼‘爸爸’。

被这么瞅了一眼，饶是苏向北心脏强大也不由自主提起来，紧张地盯着儿子的反应。

说起来，叶明月怀苏锦诚那会儿正要生的前几天，苏向北特意请假陪着媳妇儿。不巧的是，他刚抱了孩子没两天上边就来了信，等下次回家又是一年多以后。

一岁多的孩子能记得啥，后来他再回来了一趟，就是那趟有了小梨子，然后一直到现在。

不止小梨子完全不认识他，诚诚也一样。

苏向北自觉对家人有诸多亏欠，不管是对亲娘，还是对媳妇儿和两个孩子。

小梨子抱着妈妈的脖子，左扭扭头，右扭扭头，看一眼哥哥，再看一眼‘爸爸’，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妈妈，哥哥害怕。”小梨子凑在妈妈的耳边，用非常细小的声音同妈妈说悄悄话。

额头对额头，叶明月贴了贴小梨子，同样轻声说道：“给哥哥留点面子，答应妈妈，不许说出来哦。”

小梨子使劲点头，“嗯嗯！给哥哥面子。”

一家四口本就凑在一起，这么近的距离，母女两人间的悄悄话另外两人自然能听到。

因此苏锦诚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自然为了在小梨子面前维持自己做哥哥的尊严，诚诚憋着一口气，立马跟苏向北点了头，“我让抱！”

小梨子瞪大了眼睛，太过震惊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来：“哥哥你不怕了？”

苏锦诚：“……”他抬手戳了戳小梨子的婴儿肥，鼓了鼓腮，没好气道：“我怕什么？”

小梨子躲开哥哥的魔爪，小声反驳：“小梨子怎么知道哥哥怕什么？”

苏锦诚还想说什么，不料下一秒就被人腾空抱起来，他害怕地闭上眼睛，两手用力扒拉着。

苏向北把孩子抱起来，顺手颠了颠重量，表情不大满意，他扭头跟叶明月说：“咱儿子也太轻了，中华家的志杰跟诚诚一般大，胖嘟嘟的又壮实，一顿能吃三个馒头。”中华就是梁中华，他手下的副营长。

他儿子志杰那小身板壮的，以后肯定也是个当兵的料。

叶明月：“……那是特例。”再说乡下人家，谁家能一顿给小孩儿吃三个馒头，粮食不要钱啊？

“也是。”苏向北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在老父亲心里，自家孩子总是最好的，他道：“咱家孩子也不差，你瞅瞅这模样，这眼珠子转得多机灵？”

叶明月深吸一口气，不会夸可以不夸，娘说得真对，苏向北整天就没个定型。

叶明月把小梨子放在炕上，转身去拿钥匙，“诚诚，看着点儿小梨子，娘去收拾东西。”

鸡蛋和红糖算作日常串门的礼，属实不算轻贱。

叶明月打开柜子，拿了一包红糖离开屋子。

苏锦诚抿着泛白的嘴唇，战战兢兢跟苏向北说：“我、我要下去。”

苏向北抱得挺顺手，就不愿意撒开。加上此时小梨子又落了单，乖乖巧巧坐在炕上，仰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老父亲的慈爱之心开始泛滥。

他四下瞅了瞅，见没人，轻轻咳嗽一声，放缓了声音，“小梨子，让爸爸抱抱？”

小梨子小脸一皱，扭着屁股，挪远了些。

苏向北：“……”苏向北丝毫不气馁，上前走两步，接着诱哄：“小梨子想不想坐飞机？”

小梨子鼓着脸，头上的小揪揪晃了晃：“不想！”

“那……那……”苏向北一时也没了辙，他主要也没养过几天孩子啊，“要不，吃糖？”余光瞥到还没合上的柜门，苏向北灵机一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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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月找出油纸，将红糖分成几份包起来，又去橱柜里翻出存下的鸡蛋。

家里人多，孩子也多，婆婆张翠萍虽是个俭省的性子，但日常吃饭上却没那么吝啬，时不时就炒盘鸡蛋给大家添点儿油水。

是以篮子里的鸡蛋数量实在不多。

苏向北久不回家，昨个猛不丁回来，张翠萍心疼儿子，这两顿就又用了不少鸡蛋。

叶明月打眼一瞧，不用上手点就知道，这些个头指定不够。

她合上柜子，走到厨房门口冲主屋的方向喊了一声，“向北，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你看好诚诚和小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