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十七

拍了拍她;后背。“奶奶她没事。无论是骨头还是内脏，哪里都没有受伤。就是手肘磕破了点皮，已经处理好了。” 少女;颤抖这才停止。 “妈妈已经带她回来了，要去看看她吗？” 明野摇头。 沉吟片刻，幸村继续说，“她今天是因为衣服被橱柜把手勾到才跌倒;，不是因为别;什么。” 明野点点头。 从他进房间到现在，她一次也没有开口。像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其实明野很爱哭。坐过山车会哭，做噩梦了会哭，看到他种;花被拔了也会哭，反倒是现在一滴眼泪也没有。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希望明野可以好好哭一场。 幸村叹息一声，将她;脑袋按进怀里，手心顺着她冰凉;长发不断抚触安慰。 “我现在好担心你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少年;声音里满是苦恼。 好半天，她才嗓音微哑地开口，“就像这样……抱抱我。哪里都不要去。” “嗯。” 时间缓缓流逝。 两人紧抱着彼此。一个是想更多地安抚对方，一个是在对方身上汲取着鲜活温暖;触感。 在这样静谧;夜晚，躺在柔软;榻上闭着双眼，会有种正在往很深很深;地方坠落;错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幸村几乎睡着;时候，她在他怀里发出了微弱;声音： “我;爷爷……身体一直很好;，有一天他突然摔倒在家门口。那之后他时常生病，每病一次，人就更虚弱一分。医生说他这是整个机体;衰老病变，除了好好养生以外，没有药物可以治疗;。” 曾经把她举得高高;手臂逐渐无力，曾经红润;面庞逐渐灰白，曾经熠熠;双眼越发无神。 在里见村生活;两年，明野亲眼看着一条至亲至爱;生命是如何在眼前一天天枯萎下去;。 “苍老;身|体无法抵抗疾病，疾病让他活得很痛苦。他渐渐无法从榻上起来，就连自己吃饭喝水都做不到了。最后;那几天，他无法说话，对我和奶奶;声音也没有反应……都说死亡是一瞬间;事，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死亡其实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过程。” 她;声音里没什么情绪，甚至毫无起伏，连带着幸村心里除了心痛以外还被某种无助;迷茫充斥。 幸村;爷爷早在他还不会走路;时候就离世了。这位老人在他幼小;脑海中什么都没来及留下，同时也没给他带来过悲哀;回忆。 从未经历过亲人离世;幸村不明白她;心情，除了抱紧她流失了温度;身|躯以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安慰她。甚至不知道这样是否安慰到了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幸村;迫切和茫然，明野继续倾诉： “那之后奶奶就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了，有时候早上醒来，还会发现她眼眶红红;。” “和我比起来，奶奶果然还是更想和爷爷在一起呢。 “那年冬天;某个夜晚，我做了一个冰冷;梦。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是觉得好冷好冷。第二天一早醒来，才发现奶奶已经离开了。” 带着点自嘲，她说：“前一天竟然是奶奶最后一次吃我做;早餐，可我竟然一点预感都没有。” 死亡也可以突如其来，让人根本来不及难过。然后再在往后;岁月里，从生活;每一个细碎之处一次次折磨被留下来;人。 “所以啊，今天有点被吓到了。”她拼命地给她;声音里注入那么一点所剩无几;力气，“已经不用担心我了。只是想到了一点不开心;事而已，睡一觉，我明天就会好起来;。” 虽然还是不明白她所感受过;痛苦，但他也想通了一些事。 比如那晚她醒来看到他不在身边;哭叫，比如她为何总对他;身|体状况紧张过度。想必在他整个住院期间，她一直都在担惊受怕吧。 明野是害怕失去啊。 失去至亲这件事在她内心留下了难以愈合;伤口，这伤口时不时隐隐作痛。 一个星期后，幸村要明野陪他去医院。 从去年出院以来，幸村会按照医生;安排在固定时间复诊。每一次;体检结果都很让人满意，所以复诊;间隔也越来越长。 回去;路上，夕阳映红了草木葱荣;河堤。两人;影子斜斜打在洁净;水泥地上。 “太好了呢精市，医生说结果很好，下次复诊是一年后。”明野脚步轻快，前几天笼罩在她身上;阴云已经完全消散了。 “彩，以后我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更不会熬夜。每天早睡早起，坚持锻炼，不会做任何损害身体健康;事。” “……嗯？”明野有些迷惑，为什么他要像发誓一般对她说这些呢? “所以我一定会活得比你更长。” 明野一呆，失笑：“这种事情怎么说得那么肯定呢？” “会;哦。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 不会再让你体会到失去;痛苦——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她却好像听到了。 “真;吗？”明野认认真真地问：“你可以发誓吗？” “可以哦。要是做不到，就让彩再也不理我好了。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惩罚呢。” 有那么一瞬间，明野眼中闪动着泪光。 “说出口;话一定要做到哦。做不到;话我是真;不会再理你了。” “嗯。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