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捉虫）

清水镇风俗大年初二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李梅的父母早已经过世, 只有个亲姐姐李红嫁到了清水镇肖家村一组, 因此初二这天，傅红军一家人去李红家里拜年。

李红没有像李梅那样读了中专, 二十岁的时候就嫁给了隔壁村子的老肖，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儿肖娟在镇上的厂子了里工作，小儿子肖然比宝言还小两岁，目前正在读初中, 李红与老肖都是农村户口，按照是一孩半政策, 第一胎是女孩的, 允许生二胎，李红躲过了计划生育罚款。

李红将妹妹一家人迎进屋子，肖娟懂事地给客人倒茶，肖然喜欢漂亮表姐，一直拉着宝言说悄悄话。

老肖跟傅红军感叹：“现在种地真是赚不到什么钱了, 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 还不如娟儿在厂子里挣得多，唉！”

傅红军道：“大哥，有没有想过出去闯闯, 现在经济形势好转, 外面机会多, 只要肯吃苦, 总能挣到钱的。”

老肖摸摸自己的头发，自嘲，“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出去还能干什么，难道去码头扛麻袋吗？”

傅红军心里叹气，人要是没有斗志，不愿意吃一丝苦头，那也只能看着别人吃肉喝汤了，要知道，他去深圳之前，甚至想过，如果暂时找不到工作，就算是捡垃圾住桥洞也要熬下去的，当然他的运气好，姜文华引荐，他又是学财务出身，顺利地找到了工作。

反倒是李红犹豫了一会儿说：“梅子、妹夫，清水镇划归安城区了，人流应该会越来越多，我想去娟儿厂子门口摆个摊子买点吃的，在那边租个房子，娟儿上下班就不用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往家里跑了，而且肖然以后要是在镇上读高中的话也方便。”

宝言不禁对这个姨妈另眼相看，普通本分的中年妇女，在家里过了大半辈子，到了这个年纪仍然有勇气去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傅红军拍手称赞：“好，这年头就差敢想敢做的人，那边都是厂子，工人又多，你就是开个早餐铺子，卖卖豆浆包子都不怕没人买。”

如果是从年的李梅估计会劝姐姐想清楚，但是自从她开了裁缝铺子之后，思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像她姐姐这样，守着田挣不了几个钱，弄个流动的小摊子卖吃的反倒是一条新路子。

只有老肖的表情有点难看，“李红，你在大街上摆个摊子不好看，丢人，万一娟儿的同事知道她妈妈在厂子门口卖吃的，会看不起娟儿的。”

肖娟说：“爸，我赞同妈说的，我们凭自己的劳动挣钱，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妈，你尽管去做，我不怕被人笑话，而且他们根本也笑话不到我们头上来。”

老肖身为一家之主，见老婆女儿都不听他的，把桌子一拍，喝道：“混账！你妈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摆个小摊子，叫别人怎么看我，我以后出去还要不要面子？”

肖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肖然也怯怯的，拉着姐姐的手，不敢再说话。

傅红军解围，“好了，姐夫，大过年的不要训孩子，我看大姐的主意好，不偷不抢，正当的劳动挣钱，别人不会说闲话的。”

为母则强，一向温顺的李红突然爆发了，“老肖，家里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娟儿以后出嫁，然儿读书甚至以后娶媳妇，样样都是要花钱的，靠地里的收成，到时候然儿高中都读不起，娟儿出嫁没有嫁妆也是要被婆家人笑话的，什么都讲面子，没钱谁看得起你，死守着不值钱的面子，别人在心里早就笑话我们无数遍了，索性豁出去做！”

老肖的软肋就是两个孩子，作为父亲，他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走得路能不那么艰难一点，他低着头，声音底下来，“等初五过了，我们一起弄这个事，还要找人做锅炉，最好是方便拆装的。”

肖娟笑了，“爸爸、妈妈，我也要准备，在厂子里打听下，同事们都爱吃些什么，妈妈也可以有针对性地做。”

李红没想到事情就这么顺利地解决了，老肖为人顽固，她就是故意挑妹妹来拜年这一天说的，老肖与傅红军是连襟，总会有人拿来比较，眼看着傅红军越过越好，他心里也闷着一口气，再加上为一对儿女的日后考虑，老肖一定会答应下来的。

从李红家拜完年回家后，李梅情绪低落，傅红军问她原因，李梅道：“大姐今天说的话，让我羞愧，想想我真是对不起孩子啊，小时候大人们都夸我比大姐聪明能干，其实我才是远远不如大姐的，宝言考上了海市一中，却因为没钱所以没去，小宝，我们把他生下来，也没让他过上好日子，我作为母亲真是有亏他们，如果不是我死守着做老师的面子，我去捡垃圾卖，也要挣钱让孩子们过得好些。”

傅红军揽着她的肩膀，柔声劝解她，说：“你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情，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吃苦了，不过现在也是慢慢的苦尽甘来了，我们都好好的努力，给孩子们挣一份家业。”

李梅道：“现在想起来，最亏欠的就是宝言了，这孩子懂事地让人心疼，为裁缝铺子忙前忙后，她这个年纪就该像宝凤那样无忧无虑，不用操心生活，都是我们做父母的亏欠了她。”

“李梅，这次去深圳，我跟文华哥想出来单干，也是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