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拦车
沈沅这几日实在是觉得糟心的很。她总是觉得, 下一刻她就会收到王信瑞已经战死的消息, 然后李修尧就会再如同上次那样的过来找她, 问她到底要不要嫁他。
想必对于李修尧来说, 沈家的那些护院他是压根就瞧不上眼的。他完全的可以做到来去自如, 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过来。
真是一点安稳感都没有。
不过好在很快的就有个好消息传了过来。
是绸缎铺的韩掌柜让人传了消息进来。说是他前些日子从蜀地贩了几船刚收下的秋粮新米到江浙等地, 很是挣了一笔利钱。然后他又赶在冬日河水结冰之
前, 用这些贩粮得来的利钱在江浙那里买了好些时新的绫罗绸缎,走水路运回了京。而且昨儿船到港了,一应购买的绫罗绸缎之类已经妥善的放入了库房。他就遣了个人进来给沈沅说了这个事, 意思是想请沈沅过去看看,也要对她说一说这些账目的事。
虽然继母姚氏进门的次日沈沅就将管理沈家后宅的权利移交给了她,但母亲陪嫁的铺子和田庄, 还有她自己购置的那处田庄并没有交出去, 依然还是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自然,这些算是她们姐弟三个的私产, 姚氏也无权干涉的。即便她心中知道, 那她也没有什么法子。
沈沅想了想, 就告诉了来人, 说明儿上午她就过去看看。那人垂着手退了出去。
等到下午申初沈承璋散值回来之后, 沈沅就去见他,同他说了明儿要去绸缎铺子看看, 算一算账目的事。
因着沈沅亲事的缘故,沈承璋心中对沈沅是怀着愧疚的, 自然不会反对。他甚至还说道:“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大酒楼, 在城南,名叫太和楼。听说厨子的手艺很不错,做的极好的蟹黄豆腐和佛手金卷,你明儿可以顺带去尝一尝。”
说着,就叫姚氏拿五十两银子给沈沅。
姚氏望了沈沅一眼,随后就叫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拿了一封五十两的银子过来。
沈沅也没有推辞,屈膝谢过了,就伸手接过了银子来,回手递给了站在身后的采薇。
姚氏现年才十九岁,也就比沈沅大了三岁,但她既然是沈承璋的续弦夫人,依着规矩,沈沅依然还要称呼她为母亲。
听着沈沅称呼她母亲,姚氏心里总归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过面上却不显,反倒是笑的温婉:“前几日广平伯府送过来的聘礼里面很有些好绸缎绫罗,待会儿我就让丫鬟都寻出来,送到你院子里去。这样你也好开始绣你的嫁妆了。若觉得广平伯府送来的这些绫罗绸缎不够,你只管过来同我说,我从我的体己私库里给你拿些好的送过去。”
姚氏是知道这近一年都是沈沅在管着沈家内宅里的事的。而且沈沅确实也管的极好,好的甚至她现在同那些管事媳妇说什么话的时候,那些管事媳妇还要将沈沅以往定下来的规矩拿出来说嘴。听多了这些个话,姚氏心里难免就会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倒是希望沈沅快些嫁出去才好。不过她出嫁的日子由着沈承璋强
硬做主,定在了明年初秋的时候。
离着现在还有小一年的时间呢。
沈沅听了姚氏的话,就又对着姚氏屈膝行了个礼,面上神色恭敬平和:“谢谢母亲。”
但其实她是知道的,姚氏的父亲原就只是个知县,家中并不宽裕,她的嫁妆能有多少?想必也没有多少好东西。但既然姚氏嘴面上做了个这个人情,她总是要配合着说谢谢的。
沈承璋也很高兴见到姚氏同沈沅相处融洽。当下他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同沈沅说了几句闲话,沈沅就开口作辞,带着采薇出了上房。
采薇手里还一直捧着那一封五十两的银子。等回了漱玉院之后,她就请示沈沅:“姑娘,这封银子要收
在哪里?”
沈沅目光瞥了她手上的银子一眼,然后笑道:“也不用收起来了。你拿着,同青荷,青竹她们两个分了,就当是天冷了,我给你们买瓜子吃。”
采薇知道沈沅的性子,当下也没有推辞,只是屈膝谢过了沈沅的赏赐。
待晚间用过了晚膳,沈沅看了一会儿书就上床歇息了。
倒是难得的一夜无梦。
次日清早她起来,用过了晚膳,就带着采薇和青荷出门坐马车去了铺子里。
韩掌柜早就在铺子里恭候着了。一见她过来,忙请
她到后面的套间里面坐,又吩咐小伙计奉茶,拿核桃过来:“是我这次特地从杭州府带过来的龙井茶和椒盐味儿的山核桃,大小姐请尝一尝。”
等沈沅喝了两口茶,采薇又剥了一颗核桃,用干净的手帕子托着核桃仁递给沈沅吃了,韩掌柜这才双手将昨儿就准备好的一应账册递了过来:“这是贩粮和买丝绸,还有这个月铺子里的盈利账册,请大小姐过目。”
沈沅接过这几本账册,拿在手上翻看着。
沈沅上辈子就在母亲的指导下会看账本了,重生之后还在常州外祖父家的时候她又特地的学过如何当家立事,如何看账册之类的,新近又管了大半年的内宅,所以看账册的功夫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她看的很快。一面看,一面心中还在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