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文了
梁宿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
得到导师的许可,几个医学生一改疲惫的神色,欢呼一声,脱掉大白袍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这帮兔崽子。”导师摇了摇头,锁上了实验室的门,却见隔壁的灯还亮着,他上前几步,透过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梁。”导师敲了敲窗。
梁宿正低头仔细观察着显微镜下的微生物,听到声音,转过头,俊秀的脸在白炽灯下显得有些苍白,“张老师?”
张老师说:“小梁,这么晚了还在做实验呢?”
今天是周末,喜欢留在学校做实验的学生本来就不多,晚上更是跑光了。
梁宿笑了笑,“一会儿就收尾了,我做完就回去。”
张老师点点头,“行,那你做完赶紧回宿舍,注意安全啊。”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这番话多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能出什么事?但是他又是真心喜欢梁宿的,如果梁宿毕业了想考本校的研究生,他无论无何都要让梁宿到自己门下。
张老师走后,梁宿又花了二十分钟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锁上实验室的门,独自走在空荡无人的走廊里。
此时的实验楼空无一人,梁宿每走一步,脚步声都会清清楚楚地传到他的耳朵里,甚至会响起回音。
他抬眼看了看头上忽闪忽闪的白炽灯,突然在心里说了句:“系统。”
立刻,脑子里一个机械的声音回复了他:“怎么了,宿主。”
梁宿问:“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系统沉默了一番,回答他,“这个世界是一个标准的现代世界,信奉唯物主义。”
梁宿心里放心了些。
也不怪他多想,曾经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板,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直到他睡了一觉,醒来后遇到了一个自称“系统”的家伙,说要带他穿越时空。
从此,他朴素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就此崩塌。
很快,他走出了实验楼,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灯瞎火的,路灯只浅浅地散发着微弱的光晕,梁宿却没有任何害怕的心理了,因为他确定了这个世界没有鬼。
没有鬼,那就只有人咯。
人有什么可怕的,反正都打不过他。
一直在坚持锻炼体能的梁宿非常自信。
只是——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
梁宿表面上无知无觉,连步子都是不慌不忙,但其实已经竖起了耳朵。
又来了……
这个月已经第四次了。
有人在跟踪他。
梁宿身上的肌肉不禁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应对身后来的突袭,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接受过特殊的训练,整个人就犹如一条滑腻的泥鳅,每当自己就要抓到他的时候,对方就会非常巧妙地逃离他的掌心,继而消失在人群中,再无踪迹可寻。
梁宿同时在思考着: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抢劫?可A大位于全国经济中心城市,有钱的学生数不胜数,而原身的家庭并不富裕。
寻仇?梁宿自认在学校很会做人,凡是跟他相处过的,不说喜欢他,但至少不会心生反感……哦当然,除了一个人。
……不是抢劫,不是寻仇,那是因为什么?梁宿在心里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个好笑的想法:那不然是,劫色?
玩笑归玩笑,梁宿没有把这个好笑的想法放在心上,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他虽然武力值了得,但敌暗我明,对方手里有凶器的话,他未必不会受伤。
正好,走过这条路灯昏暗的小道就是篮球场,灯光明晃晃地照射在地面上,“邦邦邦”篮球落地的声音混着刺耳的球鞋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却在此刻的梁宿的耳中如此悦耳。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前方不远处,石凳上坐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穿着运动衫,百无聊赖地转着自己手中的篮球。
听到梁宿的脚步声,少年缓缓侧目,对视上的那一刻停顿了一瞬,随后,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梁宿。”
梁宿顿了顿,心想,怎么遇上他。
前面说了,凡是认识梁宿的就没有讨厌他的,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眼前这个少年,谢宙维。
而且对方讨厌他的原因,还是在梁宿看来特别好笑的一种。
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抓住那个跟踪狂要紧。
于是梁宿走上前,在谢宙维身前停下,问他,“你吃饭了吗?”
谢宙维一怔,“……什么?”
梁宿重复:“我问你吃饭了吗?”
“……”
半晌,谢宙维回了神,斟酌着说,“还没有。”
跟他说话的同时,梁宿警惕地观察四周的环境,不放过一丝一毫跟踪狂露出的破绽。
与此同时,谢宙维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与他说话的人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他身上,他眼里的笑意冷了冷,眼里的情绪像湖里的石子,幽冷地沉寂了下去。
然而无论梁宿怎么观察,那个跟踪狂却再也没有出现,手里的泥鳅,又一次滑走了。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