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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儿,你可跟我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是他祖母,带他在身边,这怎么成抢了?你的礼是跟谁学的?你这礼是怎么遵的?”
她一声喝得比一声更厉,那声音句句都化为刀子向张小碗射来,似要把张小碗捅成马蜂窝。
张小碗弯下了腰,她跪在了地上,磕下了她的头。
她知道这世道千般万般的难,真临到头来了,屈辱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活下去,她只能把身段放低到可以任人宰割的地步。
她只能如此,为了活下去,为了她的小老虎,为了再见那几个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弟妹一眼。
“是儿媳的不是,是儿媳没教好怀善,请您息怒。”张小碗哭着磕了头,哭音压抑得厉害。
别人不会听得她哭声里的痛苦,可日日夜夜都与她相伴,相依为命的小老虎还是听得出来的,这个见不得自家娘亲哭的孩子见她哭得如此崩溃,小男子汉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伸出小手大力地扯着张小碗哇哇叫着,“你不要给别人磕头,你不要磕,头好痛的,娘,娘,你不在磕。”
张小碗只得按住他的手,又连连磕了两个才停下,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掉,引得小老虎的哭声越来越大。
汪怀善力气大,声音自打小也是大得厉害,这时这么猛力扯着喉咙一哭,刹那间他把张小碗那破碎压抑的哭音都压了下去,于是没一会,堂屋里的人都好像听到了魔音穿声般,耳朵都因此鼓胀得一抽一抽的。
那站在汪韩氏身边的芸姨娘是个身子弱的,心里本有事的她这时听到这哭声身体一抖,没得几声,她就小声地咳了起来,越咳那咳声就似越止不住了一般。
她身边的汪韩氏一听,着急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见汪怀善还在鬼哭狼嚎,她不禁回过头朝着汪怀善大声厉喝:“闭嘴!”
汪怀善听了,也不拉扯张小碗的手了,转过流着眼泪的脸,他不哭了,他要去寻回他的弓箭,他要杀了这老婆娘!
他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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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汪观琪被管家闻叔又寻了回来,还好汪家不过一处两进院的房子,前院跟后院隔得不远,他还没进前院书房的门就又被请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汪怀善满脸的泪,嘴里喃喃着什么,那慌张的眼睛四处看着像在找什么东西,但又是一脸的凶戾之气,他心里顿时一惊,连忙跑过去把人抱到怀里。
“这是怎地了?”一看这一个来月亲手教养的小孩满脸的泪,把人抱到了怀里看仔细了才觉出心疼的汪观琪失声问道。
一见到熟人,汪怀善又扯着喉咙大哭,边哭边控诉,“你可骗惨了我,那个人要抢了我去,你可叫我娘怎么办,她的头都要磕破了,我不要跟谁再住一块儿,我只跟我娘住……”
说着就要下地,哭着还是要去再找他的弓箭杀人。
“这都叫什么事!”汪观琪紧紧抱住他,怒吼了一声。
这时,听到他的怒吼,那头身体着实孱弱的韩玉芸就这么昏倒了过去,这引得汪韩氏大叫了起来,“快去请大夫,快去,铃丫头,赶紧过来帮我扶表小姐回屋,赶紧的……”
“荒唐。”见那汪韩氏为着韩玉芸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再看着那跪在地上,把地上都磕出了血的那瘦小妇人,汪观琪怒道了这么一声,抱着汪怀善对闻叔道,“请大少夫人回房去。”
说着大力抱着汪怀善就要走,汪怀善不肯,哭着道,“我要我娘。”
“你要是为她好,现在乖乖跟我走,回头让你去看她。”
“那她现在怎么办?她还在地上跪着,她的头刚磕得好疼的。”汪怀善还在问。
此时汪观琪正为发妻偏心眼都不知偏到何处去了的这事正怒火攻心着,闻罢此言便怒回道,“她自有她的去处。”
见他如此怒然,汪怀善正要发火,但眼睛突然瞄到了他娘的在地上的手这时稍微地弯了弯,朝他打了个他们一起打猎时常发的暗号,他这才闭上了嘴。
可他还是感到委屈,觉得这地方太让他茫然了,他又离开了他娘,他刹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他只得抱着汪观琪的脖子发泄地继续嚎啕了起来,直把汪观琪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这厢张小碗被文婆子大力扶着,跟着那管家去了那住处,那住处看着虽小,也挺为简陋,但张小碗这些年来住的地方没一处比这里好过,她也不在意。
那管家还拿了伤药,张小碗让文婆子帮她去打水,但过了一会,不见人回来,她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她也没出门,这时他们娘俩的行李也没拿过来,她也不急,拿过怀中的帕子就着那一块刘二郎买来给她当嫁妆的铜镜擦了擦额上的伤口,给自己添了点药,随后就静着在那想事。
现在根本无需多思索,她也知道如那老吴婶和她所说的,还有那汪四婶话时行间透出的那样,她这婆婆是个不好相与的,更致命的是,她不喜她。
看刚才的意思,她确实是要把孩子抢去的。
张小碗冷静地回想了一遍刚刚看到的情景,再想了一下那位娇弱的表妹,人倒确实是个长得标致的姑娘,那羸弱的气质也确实让人看了生怜,单看外表,这种类型的表妹人物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