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vin·
你疯了吗?”他大喊道,恨不得能一刀干掉眼前这个碍事的男孩。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才是疯了。”温斯顿·丘吉尔凶狠地嚷了回去,“我们明明可以一起逃出去——快走吧,你难道是打算在一树林的士兵前跟我来上一架吗?”
的确没法在这种情况下争辩的埃尔文,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温斯顿·丘吉尔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这根本不是他原本的计划,在埃尔文看来,将公爵夫人救出开普敦,便已经算是足够,他不应该再参合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遣走温斯顿·丘吉尔以后,埃尔文有把握能自己从这群人的包围中逃走,更可以让埃尔文布莱克这个身份就这么死在那森林中。以另一个全新的身份上路,为自己,也为自己那不幸自杀的同伴向帝国讨要一个原因。
可是,此刻与温斯顿·丘吉尔相互为彼此掩护着撤退的埃尔文,心中竟然凭空多了几分庆幸,庆幸自己还能有再次见到公爵夫人的机会,不必就此与她告别,从此便一生一世不相见。
走到了稍远的地方,背后传来的枪声便稀疏了,那些士兵们似乎已经丢失了他们的踪迹。又走了几步,埃尔文两人便在树丛中发现了公爵夫人与她的女仆,可她们并不孤单,有一个近乎浑身□□,只在腰间扎了一条破布的黑人男孩也蹲在她们的身边,看见两个手中拿枪的男人突然到来,这个孩子登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却又被公爵夫人用嘘嘘声安抚了下来,“这些人都是好人,”她用荷兰语低声说道,但埃尔文总觉得声音是从她后脑勺那儿传出来的,“他们就是我们在等的人,现在你可以把我们带过去了。”
“带去哪儿?”埃尔文警惕地拦在了她们面前。
“这是哈甘,”公爵夫人小声地向他解释着,这一刻,讲着英语的她给了埃尔文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就像是说着荷兰语的她此时的她并不是同一个人一般,“他听到了枪声,所以便跑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们刚才那些布尔人并不是真正的难民,他的家人们才是,为了避开刚才那些布尔人,他们都躲在附近的一个河谷里,哈甘说他能带我们过去。”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提起,那小男孩自豪地挺起了瘦骨嶙峋的胸膛。“他们,坏,”他用不熟练的英语说道,“你们,射,他们,好人。”接着,他又瞥了一眼公爵夫人,羞涩地露出一个笑容,“还有,美人。”
“如果我们要走,那就得快点,赶在那些士兵们分散开来寻找我们以前。”温斯顿·丘吉尔催促道,而埃尔文也赞同他的说法,他并不认为这个小男孩是另一个陷阱,要是那些逃兵们知道玩这么一手欲擒故纵,也不至于要等到今晚才能入侵开普敦了。
其余人对此也没有异议,因此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跟在小男孩身后,向前跋涉而去,走了没一会,他们便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摸着湿滑的石头向前走去。那小男孩小声地用也不怎么熟练的南非荷兰语告诉他们,只要沿着这条小溪一路往上走,就能找到他们所在的河谷,他刚才就是顺着这条水流湍急小溪游下来,才遇见了正慌不择路出逃的公爵夫人。
这段路对于穿着靴子的男人们,还有那赤脚的小男孩来说倒不算难,但是对于女士的软底皮鞋便是个灾难。当公爵夫人第三次滑倒在被雨水冲刷得无比滑润的石头上后,温斯顿·丘吉尔便不得不将她背起,负着她向上攀爬着,免得她下次再失足,就可能会从山坡上滚下去。
如此,就留下了埃尔文与那还提着行李箱的女仆,并肩走在后面。
特意落后了几步,确保温斯顿·丘吉尔与公爵夫人是无法在奔腾的河流声与雨声中听到他说的话,埃尔文这才向那女仆开口了。
“你刚才试图杀了我。”
那女仆回头瞥了他一眼,没有否认这一点,不含任何温度的视线里带着一点儿不屑与讥讽,仿佛是在对他说,要是她真的想要杀了他,那么他此刻就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但她究竟是什么人呢?没有任何情报与资料显示美国也在自己的本土上进行了如同学院一般的项目,即便真的有这种项目,美国政府也不太可能将一个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杀手安插在范德比尔特家的大小姐身边做女仆;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即便眼前这个女孩是个天生就不具备任何情感的杀手,为什么她会甘愿做公爵夫人的女仆,而且似乎看上去对她忠心耿耿呢?
“也许我会把这一点告诉公爵夫人。”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句话总算激起了那女仆的一点反应,她偏过头看着埃尔文的模样,就像一个陶瓷娃娃突然活过来一般,脚下的步子仍然走得稳稳当当,“那么,您就得把您是谁也告诉她。”她也轻声回答着,语气里什么情绪也不带,“一家冷清报社的记者竟然有着那么好的枪法与身手,实在是十分罕见,兴许您还要解释一下偷听了军舰上机密会议的事情。”
埃尔文这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他在表面仍然保持住了平静,只是恰到好处地让一点惊讶流露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双机械性的冰冷双眸又转了过来。
“而我什么都知道。”
她轻声说,直勾勾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