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bella·
场可怖的火灾描述给她与温斯顿听了。
令她感到十分滑稽的是,报纸上的确放出了通缉的照片,然而却是那两名英国记者的模样,甚至还对他们每人悬赏25英镑,无论死活,只要将尸体送去最近的警察局,就能获得赏金——想来是塞西尔·罗德斯迫于压力下的无奈之举。伊莎贝拉原本计划隐秘地脱逃,最后却闹得人尽皆知,恐怕整个矿山小镇都因为他们的越狱而被惊动了起来。无论塞西尔·罗德斯如何一手遮天,也没有办法对这种消息的传播围追堵截,那些跟着运货火车一同前往比勒陀利亚的司机,机师,还有随车警戒的士兵一下车就会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卖给报社。要是法国,英国,德国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反而德兰士瓦共和国境内的媒体一声不吭,只会越发显得这件事十分可疑。
但这倒不意味着塞西尔·罗德斯没有对新闻施加影响,报纸上只字未提德弗里斯率领着士兵追逐了他们多久,更没有说起一句帮助他们逃出的伊森,派崔克,更别说惨死在矿坑下的迪克兰了。那些文字渲染得更像是伊莎贝拉与温斯顿率领着战俘们爆发了暴|动,夺取了士兵的武装,在冲突中射杀了德弗里斯(看来塞西尔·罗德斯已经得知了他的死讯),随后便伺机逃走了。
“塞西尔·罗德斯现在恐怕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跟库尔松勋爵夫妇一同急得团团转,企图为我们为什么还活着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呢。”温斯顿评论了一句,翻开了下一页的报纸,然而占据了另外半边报纸版面的却是一则报告战事现状的新闻,康斯薇露一下子没能遮掩她的惊讶,伊莎贝拉刹那便从她的思绪中得知了阿尔伯特在战场上受了严重枪伤的事。
回想起阿尔伯特的名字登时激起了伊莎贝拉此刻绞痛的心酸,以及强烈的思念。她不怪温斯顿向她隐瞒了这件事,光是越狱就已经足够令她劳神,阿尔伯特的伤势只会让那段日子更加的难熬,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鬼魂一个字都没向她提过的原因,他们每天在监狱中到处乱晃,总会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
她知道枪伤在这个连抗生素都还没有发明的年代能有多么致命,因此从马普托归来的一路都没停止过担忧,尽管他们的确在开普敦联系上了伦道夫·丘吉尔夫人,后者告诉她阿尔伯特从手术中恢复得不错——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
出于十九世纪末糟糕的医疗技术的印象,伊莎贝拉并未觉得自己被安慰了。
“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抵达伦敦了。”威廉的脸出现在了舷梯的下方,他用挑剔的眼神上下地打量了一番伊莎贝拉的装扮。由于她将要以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身份下船,如今身上正穿着一套高雅合身的白领结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安娜没有对她的肌肤做太多修饰,因此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少年,这一路她见识了太多,以至于有什么永远从那双继承自康斯薇露的深褐色眼眸里消失了,而有些又永远留了下来。
“你看起来的确很像‘不列颠帝国的英雄’。”威廉评价道,“至少比船舱里那个穿军装的小丑看起来要笔挺一点。”伊莎贝拉知道他说的是温斯顿,伦道夫·丘吉尔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差人将一套军服经由法国送到了游艇上,就是为了能让温斯顿能在下船时穿着。
“谢谢您,父亲。”伊莎贝拉低声说着,“谢谢您在南非为了我与温斯顿做的一切。”
“这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女儿。”威廉露出一丝冷酷笑意,“想想,在这之后,我能将塞西尔·罗德斯辛辛苦苦打下的整个矿产王国都收入麾下,甚至还包括他在非洲的那块殖民地。亲自前往南非一趟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把你送回去以后,我恐怕还得再过去一次。”
他这会的冷漠自持,以及那副商人逐利的嘴脸,几乎都要让伊莎贝拉感到他在南非与自己相见时不自禁地流露出的欣喜与担忧,只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
他们在那份报纸上发现的不止是阿尔伯特负伤的真相,还有威廉放在广告栏的留言。
“我亲爱的宝贝,无论你如今身在何处,如果你看到这则广告,请立刻给如下地址发一封电报,告知你的所在,费用将会由接收方支付。同时,请待在发出电报的原址等候,我会立刻前去与你碰面。W.K.V”
这则广告是以荷兰语写成的,康斯薇露立刻就认出了那熟悉的称呼与语气,以及姓名字母的缩写。
温斯顿并不同意这么做——至少是,对于留在原地这件事——他认为威廉并不明白他们三人如今面对的境况有多么危急,一旦他们再度落在了塞西尔·罗德斯的手里,后者不会再冒任何险,立刻就会杀死他们。如今冒名顶替的温斯顿·丘吉尔与乔治·丘吉尔都已经死去,真正的怎有可能活下去,成为塞西尔·罗德斯的把柄?
然而,康斯薇露却坚决认为他们应该听从威廉的安排。
她对自己的父亲很有信心,如果留在原地会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威胁,威廉绝不会在广告上这么要求。他既然会刊登这则消息,就说明他已经来到了南非,而且知道在那场火灾中死去的只是两个替身。既然如此,威廉手上一定掌握了大量的情报,甚至可能已经开始着手要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