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ximilian·
情报。前一天,她已经闯进来了一回,因此不会贸然进入不该进入的房间——譬如外交大使马沙尔·冯·毕博斯塔如今正在用餐的晚宴厅。这女孩聪明得很,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绝不会轻易地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因此马克西米利安只是耐心地等候着,果然,半个小时后,他手中的绳子就微微动了。
“里面的防备很松懈,你不会相信的。”这是她爬上来之后的头一句话,如今她也学会了这么说,语气与自己如出一辙,“我看到了德国外交大使,他的确是你描述的那副模样,就该是马沙尔·冯·毕博斯塔无疑了,他的夫人也在,一个特别肥胖的女人,还有几个人,似乎是来自于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人民委员会的议员。他们一直在试探大使的态度,但他什么也不说。大使的私人秘书在楼下与其他领事办公室的职员用餐,他特别想要取悦席间一个漂亮姑娘,因此吹嘘了自己不少,所有他说的废话里,只有一个情报是值得注意的。大使提前了半天来到比勒陀利亚,是因为他要与某个人见面,就在明天早上,赶在下午与德兰士瓦共和国洽谈以前——霍夫曼勋爵,你知道这个人吗?”
马克西米利安的双眼眯了起来,他一下子捏紧了双拳,“是的,我知道,”他低声说,“我很清楚他是谁。”
而那就是如今他在等待的人。
先走入办公室的是马沙尔·冯·毕博斯塔,比起十年前他出现在学院的模样,这男人苍老了不少,才50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满头花白,唇边的小胡子也转成了灰色,只是那严肃儒雅的神色却从未变过。跟在他身后的正是穆勒少校,仍然是他上次见过的霍夫曼勋爵伪装,显然那一次在领事办公室中的冲突没有给这个身份带来任何麻烦。
马克西米利安等待着他们关上办公室的那一刹那,他不知道这次会面原本该持续多久,甚至很有可能这场会面本不该发生在这,毕博斯塔只是前来取点文件,他不愿浪费任何时间,也不想吸引来任何注意力。
时机来临的那一刻,马克西米利安一个健步从自己藏身的窗帘后窜了出来,手里紧握多时的手|枪立刻便抵上了毕博斯塔先生的太阳穴。然而,在那以前,就已经有一个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毕博斯塔先生的心脏,来自穆勒少校,他双手握着枪柄,保险已经打开,手指也已经放在了扳机上——随即,他的准星便微微向一旁一偏,“你好啊,曾经的雄鹰之子。”他微笑了起来,嗓音低沉地在喉咙里回响着,“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出现在这儿。”
“放下□□。”
夏绿蒂清脆的声音在穆勒少校的身后响起,那把淬了毒的匕首正抓在她的手里,抵在穆勒少校的腰窝间。她果然就如同猫一般,走路无声无息,杀气收敛在孩童的天真无邪中,即便是穆勒少校也没能察觉到她的接近。穆勒少校举起双手,手|枪从他的掌心滑落,跌落在地毯上,随即便被夏绿蒂一脚踢开。
“看来你为自己找了个玩具。”他阴恻恻地笑着,残忍的深灰蓝色眼珠飞快地往后一瞥,又收了回来,“怎么,害怕会被孤单一个人埋在坟墓中吗?要为自己找个漂亮的人偶陪葬?”
“闭嘴!”
夏绿蒂恶狠狠地说道。“还是个泼辣的玩具,很符合你的口味嘛。”穆勒少校微笑着再加了一句,“老实说,你的执着实在令我心折,你原本已经逃出生天,侥幸地从我手下捡回了一条命,竟然还不死心地想要回来得知更多只会被你无声无息地带入泥土中的消息。我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一个蠢货?”
面对着指向自己的两把枪,毕博斯塔都已经快吓得尿裤子了,要不是马克西米利安一只手还抓着他的领子,这男人现在就能化作一滩烂泥,堆在地毯上,“霍-霍-霍夫曼勋爵,”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要杀了我吗?”
似乎才注意到这个人还在谈话中一般,穆勒少校冲他偏了偏脑袋,“不,”他轻声说,眼里满是不屑,“动动你的脑子,毕博斯塔,在领事办公室开枪该会有多么高调?我只是打算逼迫你答应与德兰士瓦共和国之间的条约而已。”
“你还听不出他是谁吗,毕博斯塔先生?”马克西米利安厉声说道,“他就是穆勒少校,在你短暂地负责学院事务的那一年里,他曾经与你共事过——”
“穆勒少校?”毕博斯塔先生大吃了一惊,他使劲地打量了一会眼前的这个臃肿不堪的男人,好似才明白过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接着又惊惧了瞄了一眼身旁的马克西米利安,“那你又是谁?你想要什么?”他问道。
“我想要真相。”
“他是个叛徒,毕博斯塔,只是在可笑地寻找一个从不存在的原因罢了。”穆勒少校又开口了,但夏绿蒂重重地踢了他的膝盖弯一脚,迫使他扑通一声跪下了,“闭嘴!”她嚷道,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亘在了他的脖颈上,“否则我就下手了。”
恼怒的神色在那双深灰蓝色的双眼中一闪而过。“别乱动,她可不是开玩笑的。”马克西米利安冷笑着开口了,他的话语制止了对方微微一动的胳膊,“想想你来到这儿的职责是什么,穆勒少校。如果你死了,那么这场会谈会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