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
在康斯薇露说出她的那句话的瞬间, 阿尔伯特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想要杀死他们的路易莎是出于私怨——尽管阿尔伯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甜美安静的女孩竟然有这样狠毒而无情的一面,更想不到他们的分手会导致她的暗杀——可她背后依靠的库尔松夫人与他们之间的利益牵扯都集中在政治上。而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这个必然会被视为他的势力一部分的角色, 倘若在接下来的补选中与库尔松家族所支持的普威尔市长公开对抗,那便等同于将斯宾塞-丘吉尔家族与对方放在了政治竞争的舞台上, 如此一来, 任何针对他或康斯薇露的暗杀行为,都将会被直接指向为库尔松夫人的所为。
因此,忌惮着这一点的库尔松夫人, 便必然会阻止路易莎接下来的——倘若她有的话——任何暗杀计划。
他也同时想到了康斯薇露可以如何抢占先手,尽管库尔松夫人费了大力气将那场人为的谋杀伪装成一场“意外”, 但那张留在车站的纸条, 与行走了一条根本便不是开往弗洛尔城堡道路的马车夫仍然是两个她无法圆满的漏洞。倘若康斯薇露抓住这一点, 坚称那是库尔松夫人的阴谋——尽管在动机上稍微差了点, 却也不是不能让人信服的理据,更重要的是, 这能散播出库尔松家族早就与斯宾塞-丘吉尔家族有积怨的印象。
但他仍然不明白, 以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身份参加补选,为何反而会减少男扮女装的危险。要知道, 倘若这个角色要成为一名政治家, 那么他曾经与自己的妻子提到过的, 那些身为男性必须要应付的社交场合只会更多,更复杂,稍一不小心, 声音,举止,神情,这些都可以成为露馅的来源——
他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丢着,根本没有用心去瞄自己的目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冷不丁的,康斯薇露开口了,“我知道你认为让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参加竞选只会使这个女扮男装的角色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但如果这个角色的立场是反对贵族阶层,为中产阶级与工人阶级带来更多的利益,譬如说扩大可投票人群的权力,以及推进妇女与儿童的权益发展呢?”
阿尔伯特几乎难掩自己震惊愕然之情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她说出的这句话,手上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丢木圈的动作。
“这么一来,”她说话的声音更小,更急促,看着自己的眼神越发激动明亮,“这个角色就有充足的理由不去参加任何政治聚会,并且所不小心流露出的女性化一面也可解释为在海外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结果,甚至可以反过来作为了解妇女阶层所受的压迫与忽视的证据——”
“25分!”那个男孩的叫嚷打断了康斯薇露的话,而阿尔伯特已经无心再去思考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地得到了这个分数,看着由对方递过来的金耳环,他突然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兴致,“倘若有下一对夫妇前来玩这个游戏,”他冷冰冰地说道,“就将这对金耳环送给他们,并且告诉对方,马尔堡公爵与马尔堡公爵夫人向他们献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愿他们的婚姻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说罢,不顾在那男孩脸上瞬间出现的惊慌失措的模样,阿尔伯特拉起伊莎贝拉,转身就走。直到他们来到了布伦海姆宫后院的一个僻静角落里,他才松开了对方的胳膊。
“公爵夫人,你在想什么?”他强忍着怒气,低吼着问道,“你知道这个计划意味着什么吗——”
“你是说,除了它的确可以避免库尔松夫人与路易莎小姐对我们再实施任何谋杀的计划,我们也不必在接下来的每一天中如履薄冰地小心着身边的一切,担忧着是否还有其他的密探环绕在我们身边,以外的其他意义吗?”康斯薇露反问道,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
“我不否认这个计划的确可以带来你计划中的那些好处。而且,它如果按照你所想那样进行的话,的确可以减弱女扮男装带来的风险。然而,你可曾想过,这意味着,倘若你被发现了,那么后果就不是被库尔松夫人抓到把柄,亦或者是让人看笑话这样简单的事情了,你在直接挑战这个国家的法律,公爵夫人,而你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成为下议院议员——只会让这个后果变得更为严重。女性是不可能进入议院的。”
康斯薇露不是贵族出身,因此她的思想与角度是不可能与自己一样的,阿尔伯特明白这一点,他愿意倾尽所有支持自己的妻子,但远不到这般会让斯宾塞-丘吉尔家族天翻地覆的地步——
“如果我的身份在那时泄露了。”康斯薇露抬头看着他,就仿佛他的忧虑与怒气都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地平静回答道,“我早就想好了计策该如何应对。”
这个回答虽然能让他安心一些——过往的几个事例,譬如威尔士王子殿下的舞会,以及法庭的辩护,都说明公爵夫人的确有着解决事情的能力,却没能够平息他的怒气,“那么斯宾塞-丘吉尔家族呢?”阿尔伯特咄咄逼人地追问道,“既然你如此思虑周到,公爵夫人,你该知道你与我必须与那个你虚构出来的角色的立场共进退,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