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suelo·
今天, 是艾格斯·米勒与海伦·米勒案件的开庭审判日。
伊莎贝拉换好了庄重的黑色长裙, 黑色的蕾丝手套,黑色的宽檐帽,黑色的皮鞋,以及黑色的手包, 她今天几乎没有化任何妆容,为的就是让人们能更加严肃地看待她,尽管她并未要求上庭作证,只有公爵需要, 作为艾格斯·米勒的品德证人。
“祝那两个可怜的女孩好运。”
将伊莎贝拉送到门口的汤普森太太如是低声向她说道,伊莎贝拉点了点头, 用力地握了握汤普森太太的手。在她的身后, 站着所有布伦海姆宫的仆从,他们都出来为伊莎贝拉与公爵送行了。博克小姐的报道对于他们的影响并没有那么深远, 令他们感同身受的是艾格斯·米勒与海伦·米勒的身份——布伦海姆宫的仆从, 伍德斯托克的居民。伊莎贝拉与公爵的行为无疑是在告诉他们, 倘若有一天他们也深陷入这般的麻烦之中, 那么斯宾塞-丘吉尔家族便是他们最大的后盾。
只是, 爱德华却不在这队列之中。
昨晚,在伍德与伊莎贝拉的帮助下, 爱德华连夜搬回了他在伍德斯托克的家。公爵没有对这一举动对布伦海姆宫的仆从做出任何解释。不过,就康斯薇露所听到的私下议论来看,大家都认为这是公爵希望让爱德华回到家中好好休养,就此退休的征兆。因此倒没有在楼下引起多大的风波。
伊莎贝拉坐进了马车, 而早就登上马车的公爵则神色冰冷地瞪着窗外,一言不发。不过,康斯薇露知道伊莎贝拉必然也是不会搭理对方的。尽管他们坐得很近,彼此的肩膀距离彼此只有一英寸的距离——他们仍然处于冷战之中。
伊莎贝拉希望公爵能撤回爱德华的辞职请求,而公爵则无法容忍一个在他看来有罪——不管是法律上还是宗教上——的男人成为布伦海姆宫的管家。
他们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然而他们的确都没有错,这个时代的法律仍然认定男性与同性有亲密关系即为罪行,公爵以此作为依据确实无可辩驳;然而,另一方面,伊莎贝拉的想法却又是时代一步步向平等推进后的产物,也不能因为处于一个落后的年代便被批评为错误的。
因此,这一次,就连康斯薇露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于情理上而言,她必须站在伊莎贝拉这边。然而,就她自己来说,她却是赞同公爵的。伊莎贝拉的某些观念在她看来实在未免有些激进与超前,缺少了历经变革的社会环境的支撑,那些观念就像凭空造在高空的楼阁一般令人难以接受。而对于公爵而言,他那些已经定型了的虔诚信仰,价值观念,都并非是几句富有感染力的话就能被轻易说服的。
这让希望能促成伊莎贝拉与公爵的持续合作的康斯薇露十分不安,不过,她内心实际上十分清楚,即便爱德华的事情没有在此刻爆发,公爵与伊莎贝拉之间价值观的巨大差异也迟早有一天会凸现出来,并且将一切矛盾尖锐化。
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跟在马车边上一同向西牛津县法院赶去的康斯薇露在伊莎贝拉无法听到的角落思索着。
伊莎贝拉与公爵离开布伦海姆宫的时间非常早,然而,他们仍然只在开庭前的一个小时赶到了县法院——光是在门口,他们就等了20多分钟。有数十辆马车都挤在了县法院门口,堵住了进去的入口,里面坐着的全是希望能旁听这三桩案子的英国人。一向冷清,处理的案子都是一些小偷小摸,邻里纠纷的西牛津县法院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甚至不知道该将这些马车引导去哪儿停着。不得不临时联系了西牛津警察局,希望他们能派几名警员过来维持秩序。然而警员还没赶到,县法院便惊闻马尔堡公爵与马尔堡公爵夫人已经赶到了。
迎接公爵夫妇这种工作本该让县法院的杂务工与马车夫来干,但今天前来的人太多,杂务工与马车夫早在前门后院忙疯了,又要疏导人群,又要停靠马车,没人能将他们的工作顶替下来。于是法院只好打发了两个刚刚来法院报道的年轻法官去门口疏散人群,为公爵的马车让道。
这两个法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对县法院周围的环境也不熟悉,差点将几辆马车指引到隔壁一户农家的牧场里去,不消说自然是被气愤的佃户大骂一通,倒是让同时从两边窗户探出头去看的伊莎贝拉与公爵同时笑了起来。
最后,忙得假发歪了,领结也被挤掉了,满头大汗,裤腿上全是马粪的法官们好不容易才清出一条道来,让马车得以进去,停在法院的门口。
伊莎贝拉刚被公爵搀扶下来,博克小姐与哈里斯,摩根,还有摩根的助手贝恩便都脸色铁青地迎了上来——博克小姐今天是作为哈里斯的助手而出席,以便获得庭审过程及结果的第一手资料。康斯薇露简直难以想象他们要多早起来,才能赶在伊莎贝拉以前来到法院,不由得有些钦佩他们的敬业精神。
“公爵大人,公爵夫人,早上好,让我们省去那些繁文缛节的打招呼——您们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该死的,天杀的,活该下地狱一千次的哈利·罗宾森竟然出现了!”
伊莎贝拉的后脚跟才在地上站稳,哈里斯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他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