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主公,孟尝君此人歪矣
了拢衣襟,心道,她见惯了舞姬那些华而不实的轻薄衣物,她这样一身从头罩到尾的确行走在外暖和着的……吧。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怪的不是陈白起了,而是那些个宁愿冻得皮青面紫之女。
两人接下来一路无话。
婢女步子小,讲究的是贵族士卿喜爱的莲花碎步,而陈白起则行路自在,行云流水,倒是走到最后,需特地放缓脚步才能不越过她去。
婢女少见如此豪迈的画风,直觉“陈蓉”此人又怪异了起来,特不像身娇体软的舞姬,倒是行走山间漫步林野之士了。
婢女一怔,紧接着呸呸呸地撇嘴,她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净怪打比方。
她将陈白起一路带至了“子楼”的真正主楼,一橦起势冶兏的红楼,红楼两开门,此时敞着门窗,由外可窥见内里布置极为粉靡轻飘,暖炉霭霭,内里环绕着许莺莺燕燕,她们多数正在装扮打整,忙得一阵仰马翻。
婢女止步于,只将人送到门口便算完事,她停下来。
“里面的人有一部分是姬大班留给你的伴舞,你且记下,再好生准备一下,等待雄殿传令。”
婢女似话中有话,却又只点到为止。
见婢女转身要走,陈白起眸转一光,便喊住了她:“不知姬大班如今何处?”
婢女看向她,似笑非笑:“自是是去雄殿赴宴了。”
陈白起又道:“之前姬大班不曾详细交待,却不知今日宴会有哪些贵重人物,我……初次献技于大人,心中难勉紧张忐忑。”
婢女闻言,蹙起眉头,神色除了有几分不耐烦之外,更多的则是冷厉的严肃:“来得都是些大人物,是些谁你便毋须知道,你只需侍候好郎主便是,台上你好生表演,万不可出一丝差错,否则你,还有……甚至姬大班对此后果都担待不起。”
这番警告的话倒是有些逾越了,甚至暴露出太多的关键性问题。
比如,她一个小婢女,何以要紧张她献妓的结果,为何如今笃定她一定是送去侍候孟尝君,而非其它贵客?
除非……她是知情人,甚至是参与者。
陈白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点头当知晓,便也不再说话了。
难怪姬大班找她来,就不知此女究竟是刺客盟还是其它势力的细作。
系统:人物寻到可疑之人,人物可选择标记。
陈白起听到系统的提示,不解,却发现原本婢女头上的绿色名称——不知名婢女,已变成红色——可疑的婢女。
红色代表敌人。
她如今阵营已选好,于是系统便自动默认凡是与孟尝君为敌之人,便也是她的敌人。
……但陈白起并不打算如此极端行事。
婢女走后,陈白起打开“区域地图”查看,因漕城地图太大,她必须细化地图后,方找刚才那个被标记的婢女,没有标记的人物地图上不好辨认,无名无姓,可标记了却有名称——“可疑的婢女”,她一下便找到了她的地理位置,她正朝着雄殿前行……
而雄殿还有另一个鲜红颜色的名字。
姬妽!
——
雄殿当中,飨宴两排贵席已入坐满,其中沛南山长、张仪等人列坐于席左,其下位有孟尝君之客卿心腹,右席则是孟尝君此番邀请而来坐置的它国贵宾,而姬妽并不在左右席位之上,她单独一人立于席后位置,躬身垂手,静然而立,与奴仆相挨。
她所站位置较为僻落,待“可疑的婢女”从后廊芜下绕进殿厅,于她耳边悄然低语几声后退下,便亦是无人留意。
姬妽望向殿堂主位上,那枫染骊披一身尊贵无匹、却又邪恶如魔之人,嘴角凉凉一掠,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随即,她又垂下眼睛。
今日雄殿设宴,来往宾客无不觥筹交错,庭外晴雪映白一地霜,殿内繁弦急管轻歌曼舞,火光融融,狂放不羁的武士大啖肉糜,疏发敞衣的士卿饮酒洒词,而严谨自律之人则安静品宴,百生百态。
在姬妽等人入席时,其实席宴已开始了一会儿,如今主位席上,田文(孟尝君)已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酒意微熏上头。
见沛南山长等人稍加拾叨换衣赴席时,他微睁开眼,从席榻上半支起慵懒的身子,举起绣有鸟雀的“觚”朝他敬酒一杯:“此番真有劳沛南山长亲自领门下弟子过来一趟,此酒本公且敬你。”
此时,已换上一身深衣的沛南山长身而起,他打量着孟尝君,见他醉玉颓山,颊带红意,神态懒散似无骨,两腿边趴着一妖娆一妩媚丽姬,似醉非醉,端是一副醉生梦死之态。
想必这段日子以来,他便是以此番姿态留于漕城“救援”的吧。
沛南山长掩下眼中之意,长衣飘飘,乌黑澄清的眼眸,神韵独超,举杯还礼道:“此乃应尽之事。”
语气轻然,谈不上倨傲,一惯的风轻云淡。
两人谈话期间,周边乐笙渐低,周遭嘈杂之声亦渐息。
其它附属孟尝君的士卿侠客闻言,都相继看了他一眼,有眼露期艾倾慕之色的,亦有嫉妒轻蔑之色的,当然更多的则是不与其碰触霉头的躲避之色。
在这一虎一龙面前,他们顶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