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新的婚礼举办地点定在市郊的森林公园，这是郑奶奶给的灵感。江天乐带了公司的摄影师来拍照，两人忙活了一下午，拍摄几百张照片，他们从中挑选三十张较为满意的，打算晚上给郑铎过目。

准备收工的时候，江天乐收到海归发来的微信，他问江天乐周末是否有空，想约她去看一个行为艺术展。她说不确定周末要不要加班，周五再给他回复。

海归很快说：“票快要卖完了，周末抽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很困难？”

江天乐叫的回市里的车到了，她顾不上回复，先收拾东西和园外的司机碰头。等她和摄影师上了车，海归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也没多想，回了个“OK”，这事就算了结。

如徐衍所说，海归的确不是她钟意的类型，但跟优秀的人交朋友是她不排斥的事情。郑铎爷爷奶奶的金婚纪念日在五月，眼下正是她焦头烂额的阶段，她说周末不确定时间并不是一句推脱之词。只是这人的反应太快了，她只好顺坡下驴。

回程的路上，摄影师跟江天乐八卦了几句胡楠依跟那个小实习生。江天乐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心想你知道的料怎么可能有我知道的多。

谁知摄影师又说：“他以前的女朋友我见过的，那会儿他刚到公司实习，那女孩来接她下班，好像是他同学，两人挺登对的。”

“是嘛。”江天乐语气淡淡的。

“听说他是搭上了胡楠依才跟人家小姑娘分的……”

“捕风捉影的事情就别传了。”江天乐侧头看风景，黄昏走过大半，天边的云彩即将落幕。她中午随便吃了几口就来赶工，现在眼看着天要黑，莫名觉得饿。

摄影师尴尬笑笑：“知道你跟胡楠依关系好，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嘛，你也好跟她提个醒。现在这些小男孩一个两个仗着自己年轻，专挑大龄恨嫁的姐姐下手。我瞧着楠依也是个一时脑热的性子，别哪天被小孩儿骗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的传言江天乐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她懒得替胡楠依辩解什么，也不想跳出来表态。作为好友，她当初对胡楠依是理性相劝过的，后来见胡楠依甘之如饴，当然就选择真心祝福她。

各人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深谙这个道理。

进市区后开始拥堵，江天乐赶到餐厅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郑铎难得闲散地坐在窗边赏景，穿一件灰色的开衫，惬意的姿态像在度假。

江天乐知道他下午有个重要会议，猜测他特意换过衣服。她今天为了工作方便，穿着也很休闲。两人难得对上频率，看上去终于不再像是上下级关系。

“郑先生，您先看看照片吧……”江天乐从背包里翻出iPad。

“先吃饭吧。”郑铎看了看腕表，把菜单推到她面前，“吃完再聊。”

“抱歉，有点堵车。”江天乐把iPad放置到一边，低头看菜单。

郑铎显然不在意她迟到的事情，询问她的口味，向她推荐了几道菜色。

除了工作，两人几乎没聊过其他话题。等待食物上桌的时间里，两人干干地坐着。

郑铎难得有时间这样慢节奏地吃一顿晚饭，他倒是不在意沉默，兀自定格在那里，用安静来放松工作的疲惫。

江天乐见状，低头检查要给他看的照片，不一会儿也就适应了这种沉默基调的晚餐风格。

这间餐厅是去年年底新开的，因为价格昂贵，江天乐一直在等待江文涛某天能大出血，带她和岳小薇来打卡。

今天金主出钱，她却不敢太放肆，点菜十分克制。郑铎却着意加了许多，像是丝毫不担心她浪费。

前菜上桌，两人很有仪式感地碰杯，然后自顾自地吃。郑铎本着适度交流的原则，不多言，不提问，不打扰对面的人认真吃东西。

江天乐不是拘谨的人，她从不辜负美食，边吃边在心里做测评，想着回去跟岳小薇分享，再跟她一起撺掇江文涛请客。

江文涛工作太忙，出差又频繁，他们一家三口很久没有单独出来吃过饭了。从前江家还有个家庭日，但自从江文涛节节高升，这个家庭日便再也没人提起。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郑铎忽然发问：“你现在不饿了吧？”

江天乐懵了一下。

郑铎冲她笑一下，提到她一个小时前发的那条朋友圈。

那会儿正堵车，江天乐拍了张车窗外的黄昏景，配文：“天一黑就好饿，这是什么条件反射？”

江天乐很想问郑铎，难道他是为了让自己专心吃饭，所以才不跟自己交流的吗？但她很有分寸地没有问出口，只是客气地笑了笑。

之后两人开始对接工作，郑铎快速浏览完这三十张照片，问江天乐的感觉怎么样。

江天乐说：“说实话，我心里挺虚的。这地方虽好，但要想在这里办婚礼，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这是你总结的优缺点？”郑铎翻到一张手写记录。

江天乐点点头，逐一跟郑铎解释。

听完她的建议，郑铎说：“这样吧，你把你能做的圈出来，剩下的交给我。”

“那我可能需要跟公司再商量一下，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