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对策
青年拱手朝赵宸一礼。
待他再抬首时,在屋内烛火的映衬下,便能愈发清晰地看清他的全貌。
青年面日俊美,墨发束冠,五官轮廓无一处不是精致,却丝毫不见女气,面部线条流畅却锋利,气势凌厉,眼眸深邃,鼻梁高挺。
只右眉眉骨角处有浅浅的一道疤,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帅,反而使得他眉宇间属于男性特有魅力的阳刚之气更甚,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
这青年便是如今站在大召官场炙手可热的权臣,年纪轻轻便做了内阁首辅的秦敛,除了官家,便是比之大上一两轮的老臣都得端端正正地尊他一声秦阁老。
“陛下深夜唤臣来,可是有何急事?”男人声音清冷而低沉。
赵宸从袖筒里拿出一张折叠成小块的纸,递给秦敛,“秦卿先瞧一瞧这个,是我母后加急送来的。”
秦敛很高,十二岁的赵宸只堪及秦敛胸口,与其对视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起头。
在听到说是太后命人送来的信这句时,男人墨黑的眼眸忽然一动,但很快便被浓密的睫羽所掩盖,没有人察觉到。
秦敛结果折叠的信纸,打开,入眼的只寥寥不足十数字——
“缪氏欲动手,秦敛亦在暗杀之列,通知秦,与其商议,切记当心。”
字迹娟秀,但大概是写得较为急切,所以显得有些凌乱。
“这是才送到了,朕看了之后便立即命人去请了秦卿来,缪家那边应是比朕稍慢一步,但想来现下也应是要有动作了。”
赵宸见
秦敛直直地盯着信纸看了良久,没了动静,以为他是有所疑惑便开口解释。
“母后很早之前便买通了皇祖母身边的人,消息……应是从皇祖母那里传来的……到底还是决定了要朕的命……”
赵宸到底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此时自己亲祖母终究还是决定狠下心要杀自己,低落的情绪再怎么成熟懂事都无法遮掩。
他抬头望着秦敛,“朕和母后其实早料到缪家可能会籍着此次机会动手,也早早儿做了些准备,只是没料到秦卿也被他们算上了。”
边说边瞧着秦敛,这人除了不错眼地盯着信纸看外没有任何表情。
“诏秦卿过来便是为了给你提个醒,秦卿可是有什么打算没有?”赵宸眨巴着眼睛问道。
秦敛似乎完全没听进去,还是盯着那信纸一个劲儿地瞧,似是要在信纸上瞧出朵花来。
“秦卿?可是……信中有不对劲儿之处?”
赵宸确认过是他母亲的字迹没错,信鸽他也认得,是舅舅专门驯养的信鸽子,他母亲宫里养了两只。这次临出发前,特意挑了其中一只最好的信鸽让他带着便是为了方便联络。
赵宸见秦敛还是没甚反应,盯着他左瞧右瞧,便觉奇异,难道是被吓到了?以秦敛的手段和本事,即便是知道有人想要暗害他,怎么可能会被吓到不见任何反应!
不能够啊?
秦敛一贯心思深沉,行事周密老辣,莫非……是母后在信中还有更深层次的言外之意,他没有发现,倒让秦敛看出了门道来?!
这么想着,赵宸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别的,手一抬高便去秦敛手上捞那信纸,一把夺了过来。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人毫无防备被一把夺走了手上信纸,几乎是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手指动了动,而后才慢慢放下了手。
赵宸将信纸展平,从头开始仔仔细细地又研读了三遍,可一共就二十来个字,除了他娘写得有点潦草以外,就是最直白易懂的字面意思,实在瞧不出哪处含有深意。
莫非……
赵宸想起来,他舅舅曾经在一个江湖术士那儿得到过几瓶特殊的药水,无色无味,用其蘸笔写字,纸上并无痕迹,要在火上烘烤后方能显现,适合用于密
信传递,舅舅还给过母后一瓶,难道母后这次的迷香便是用那药水书写的?秦敛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赵宸思索着,便行动了起来,走到桌边,拿掉桌上灯烛的罩子,两手各捏一端信纸,放到火苗上方寸许之处。
“陛下!”
只听得男人突然出声大喊一声。
吓得赵宸一个哆嗦,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信纸便被人猛地抽走了。
赵宸维持着双手捏纸烤火的动作,茫然地转过身看向秦敛,对方正在翻来覆去地瞧那张信纸,末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赵宸,“陛下这般又是为何?”
赵宸都有些懵了,张了张嘴才道:“朕……朕见秦卿瞧得那么认真,以为这密信另有玄机,故想用火烘烤一试。”
赵宸还想说,其实这密函一会儿还是要烧掉的,这是她母后一直以来教他想成的习惯,为的便是不叫人拿捏住不该的把柄。
“陛下想多了。”
秦敛早已恢复清冷,淡淡道:“臣只是瞧着信在思索对策,密信并无不妥,亦不必毁了这信纸……陛下与太后皆不必担忧,接下来的事便交给臣罢,臣倒是有一主意可轻易化解眼下危机,使陛下与臣皆不必被动防御,但且须陛下传一口谕。”
“哦?什么法子?什么口谕?秦卿快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