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两房大战
京城,祁家。
执棋过来传话,“周家那头来人说,老太爷身子大不好了,要你和二少爷快点回去呢。二少爷在瓷窑里,已经有人去请了。”言罢吩咐丫鬟收拾东西,自个走到床边,把周二少夫人扶了起身。
午后骄阳透过窗棂,周二少夫人不适的眯起眼睛,下床气也来了,“果真这男人一犯起浑来,就跟脱缰的牛一样,扯都扯不动。我算是看明白了,新婚时他百般哄着我到底也不过是图我祁家的钱!哼,我祁家的财富,哪比得上一品瓷内司诱人?”
“你啊,再不改改这傲脾气,日后有你好受的!”祁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进来,保养极好的脸上富态端庄,“这些天跟着你父亲后头鉴瓷,你父亲说,连他当年都看走眼了,原以为就一个敦厚人,实则却是心细如尘的执拗性子,要不是学问没天分,又是个庶子,就凭这股爱瓷成痴的劲……如今说这也没用,人各有命!你向来聪敏,连自个枕边人都看不透么?小事上耍耍性子无妨,大事上以夫为尊,如今你是周家的人,先周后祁,面子上要做足,日后才能一世舒坦!”
“我就是见不得他犯蠢!”周二少夫人靠着枕头,摸了下肚子,“母亲,我不比你,你眼里就这么一大家子的地儿,我可是从小跟父亲烧瓷、在京城女眷中四处走动的,周家就是没了周内司,也不能再起一个瓷内司!鉴瓷、鉴瓷,鉴的是什么,鉴的是新的瓷商,不断的新血换旧血……对我祁家又有什么好处?二少爷敦厚、四少爷不着调,皇上这道旨意本身就下的蹊跷!”
祁大夫人被她说的脸一白,到底爱女心切,忍着没走,“我是没有你眼界宽,我只晓得,身为女子,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打理后宅,这是女人天职。你与我说那些大道理也没用,我只问你,你做好这三样了么?你怨怼二少爷打你那一巴掌,成日鉴瓷晚上都不回房,为这等小事就撒泼不休,周老太爷性命堪忧,你这个孙媳妇在这节骨眼上发牢骚,衣裳也不穿头发也不梳,我就说句难听的,要不是你是祁家的女儿,早就被休回家哭罢!”
“老太爷指不准又折腾什么法子让我二房出嫁妆!要不是孝字当头,他就是死了,我都懒得回去!”母女本身就不在一个看点上,周二少夫人媚眼一瞪,掀着被子就要往里头钻。
祁大夫人拿她没法子,叹了口气出了里间,一到外间,只见才从瓷窑回来的二少爷灰头土脸、一脸阴郁的立在那里,心一惊,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
二少爷连个面子也懒得给,径自走到里间,“执棋,给我备水沐浴,少夫人不想回去的话,也不用回去了!”
二少夫人掀被而起,喏喏解释道,“你也晓得,老太爷成天都是事,我也说了,我愿意出四十抬嫁妆给周内司做聘礼,是小四弟媳不配合,是父亲母亲说要给大房脸色看的……老太爷怕不是身子有病,是心里有病呢!那是拿银子才能治的好的!”
二少爷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敦厚相,两边的肌肉都在跳,就跟当初打她时一样,二少夫人惊惧的嚎了起来,“我肚子里的可是你这个冤家的骨肉!当初要不是执棋挡的及时……到底是你的儿子重要,还是那个正眼都不看你的劳什子祖父重要,你自己掂掂!”
这一声“冤家”里如泣如诉,二少爷五味杂陈,低头拔靴子,“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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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执棋慌张的跑进四进房,喘着气嚷道,“二老爷、二夫人,大事不好了,老太爷太夫人和大房要……要杀二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二夫人和二老爷急匆匆的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少爷少夫人回来时,一过影壁门,大夫人就招呼人把少夫人绑了,嚷嚷着我听不懂的话,什么祁家心如蛇蝎,害周内司一条命,就拿这个重孙的命来填!”执棋一脸冷汗,想到那场景又是一个寒颤,“少爷也拉不住,太夫人搀着老太爷出面,老太爷发话了,少爷要是敢忤逆长辈,他们就把这个不孝子乱棍打出周家!”
二夫人啐了一口,“这大房真是花招层出不穷,一刻都不让人轻省!”
二老爷和二夫人过来时,二少夫人已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绑了起来,押跪在地上。二少夫人低着头很是狼狈的模样,却也很乖顺,心里可明白着呢,这几个嬷嬷下手时刻意绕过了她的肚子,显然醉翁之意不在这个孩子上面。
这是老太爷在房里躺了十来天后,头一回现身,二夫人一过来便哭嚎道,“老太爷你……你这脸是怎么了?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老太爷一脸的米粒疹,鼓在苍老的褶子皮上,因着发怒而抽动的肌肉,加上突出的猩红的双眼,骇的二夫人和二老爷往后一退。
老太爷在太夫人的搀扶下,抡起手杖,指着二少夫人道:“二孙媳妇,我问你,六年前,周内司高中之后,是不是去你祁家鉴瓷了?”
二少夫人心下一个咯噔,憋出一个字:“是。”
这事还是姑夫人给老太爷进的言。在周内司当年没抬祁家之前,两家已然开始交好。而周内司当年壮志踌躇,豪言让白瓷压倒彩瓷,而祁家白瓷便是首屈一指。周内司为了当年的朝廷美瓷鉴举,一直呆在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