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不满的世家
,倒也正常了,何况还是武人之子。这些人也是无聊到家了,埋汰人的话也想不出新词儿了,攻击人从来都是从出身开始。简单地说,就是先问候你家十八代祖宗,再来挑你的毛病。
卢慎亲自将人引进城,安置到君子里。江瑶自认不是个土包子,也为这从里到外的整齐划而惊呆了一回。越发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打的主意,那是真的很好的!
口上却还说:“未知使君可曾好安?我等好投帖拜见。”
卢慎道:“且不忙,诸位还请先安顿下来再说。使君是最和气洒脱的一个人,并不拘泥小节的。”说话间,殷家门内听到动静,使人出来看,见是卢慎,忙进去禀报,道是卢家大郎引了好些个人口来,又有车马箱笼等物。
殷大舅便说:“必是他们到了,我须得迎他们一迎。”
卢慎见有人接手了,乐得将人丢给殷大舅,自己去复命。他做事周到,临走还要叮嘱一句:“老人家若有事用得着晚生,阿舅是知道怎么寻我的。”
殷大舅笑道:“便交给我吧。”
卢慎长揖而别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江瑶给盯上了。
卢慎前脚刚走,江瑶后脚就进了殷家的门,摆手让老婆孩子先收拾自己那一处宅子,宅子是新的不错,只是自打造好了就没怎么住过人。结构布局都是批量生产的,也没啥特色。没有住过人的宅子,与一直住了人的宅子就是不一样。哪怕是新宅,也按时有人打扫,还是掩不住一阵阵的冷清凄凉。再过两三年没人住,哪怕一直打扫着,这宅子只怕也要废弃,不想废,就是重修了。
且不说江家人在里面一套收拾,放置家具、安排各人的房舍。颜神佑做事仔细,大门里面给附了一张跟旅游景点儿似的平面图,特别方便。这样的心思,便是对颜肃之印象不好的人,也得赞一句周到。
江瑶跟着殷大舅去坐下,殷大舅又唤了儿孙来拜见他。两人同在扬州之时,殷家是不如江家的,偶尔有场合遇到了,也是殷大舅主动的时候居多。如今江瑶虽然是逃亡而来,家族没受太大的损失,也不是被追杀,十分从容,并不觉得殷大舅此时的殷勤有何不妥。
只是想到自己的计较,也不由更客气了几分。各话离别,两家都是见势不妙趁机开溜的,自然有共同的话题。先痛骂“反贼”,再吐槽蒋刺史平庸,最后奚落蒋刺史的儿子坑爹。
蒋刺史儿子干的好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嘲讽起来毫无压力。因是男女之事惹的祸,连韩斗都被拉过来又躺一回枪。江瑶这才转到正题,问殷大舅道:“我看令甥一表人材,可有妻否?”
殷大舅叹道:“我正愁着呢,这孩子……少时有些波折,我们也心疼他,他父亲更是视若珍宝,必不肯为他随意娶妻,到如今还是形单影只的。”
江瑶心道:有门儿。却又不提话头儿,只跟着叹了一回:“世道艰难,早些定下来,也好早些安心——昂州难道没有淑女么?不瞒你说,如今我们到了此地,儿孙婚事,也要愁哩。”
殷大舅大有知己之感,也说:“这里,高的太高,低的又太低,委实太难。”姜家、唐家这样的,门第高。颜家这样的,职位高。都不好攀。其他的人呢,要么太土,要么……还是太土。
江瑶又问殷大舅有几儿几女。殷大舅道:“几个大些的儿女都各自婚嫁了,只有一个小女,犹待字闺中,这世道,耽误了呀。”
江瑶道:“止一女要愁,比我好多啦,我这儿孙十几个呢。”
殷大舅苦笑道:“女儿只剩一个了,孙子孙女儿又要长成啦。”
两人相视一笑。
临别时,江瑶托殷大舅做中人,给颜肃之那里投帖,明早登门拜访。自己却邀殷大舅一家到自己家去赴宴,殷大舅想是被憋得狠了,很快地答应道:“正好为江翁暖屋。”
两家都是世家,大小之分而已,都有点穷讲究的臭毛病,自是气味相投。酒酣耳热之时,江瑶便说看殷大舅比以往都顺眼,要为小儿子聘殷大舅的女儿做妻子。殷大舅自然是一口应允的,他们这些南下的家族,在昂州颇觉不得意。在湓郡时,无人不让着,到了昂州,只当你是寻常。这两天考试选官,殷大舅也有儿子呀,根本连准考证都没发,殷大舅憋屈坏了!
两人飞快地订下了儿女亲家,都觉得对方才是自己的知己。
陈、田二人也在君子里,朱家人左看看右看看,没法儿选,只好父子分开了,往两家去暖屋。盖因江家并不曾邀请他家。
江、殷成了亲家,说话自然更亲密了一些,两人都有许多牢骚。酒一多,一人挑个头,余下的便一起抱怨。颜肃之对士人实在是太失礼了,不但不重用,还要来个下马威,兵也被夺了,还不许建坞堡……等等等等。全然忘了当初是谁就因为相中了昂州“刺史有力”才撒腿往南跑的。
彼时看着昂州太平,觉得是刺史强硬之功。如今这份强硬□□降临到了自己头上,君子也要骂娘。却从来不去想,昂州之强,便在于上下一心,在于不政出多门,在于劲往一处使,在于上位者少掣肘之祸。
世上总有这么一些人,有着一种巨婴的逻辑,以为天下皆是他妈,只想受其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