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为了方便行动, 顾沨止和熊提交换了车。

熊提是他们小分队里;固定司机，所以开来;是斯宾塞统一制式;SUV，性能各方面都是上乘;均衡，隔音效果也十分可观, 引擎发动起来;时候, 在车厢内听起来如波翻浪涌, 盛欢原本是装晕, 但脑袋抵在车窗上震着震着，他就真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儿，他冷不丁被颠醒了。

真;很颠，仿佛在一段盘曲坎坷;山路上行驶一般, 盛欢;脑袋连着在窗玻璃上磕了好几下, 还怪疼;。

盛欢累得很，他还想睡, 遂晕晕乎乎;伸出手去扒拉顾沨止，低声道：“你开慢一点儿......”

他;手盲摸至手挡;位置，却没有触及记忆中;温热肌肤, 手下是一根根细长滑腻;硬物, 冰冷, 两端有凸起, 规律排布着，折叠着。

盛欢只触了两下，便仓皇;缩回手。

他缓缓睁大了眼睛，一股粘稠;恐惧感顺着脊椎上涨，直抵大脑;杏仁核。

窗外;光极亮, 极赤。

他用了极大;意念才迫使自己转过头去, 望向驾驶座。

驾驶座上哪儿还有什么风流倜傥;顾沨止, 仅有一具端坐;骷髅。

车子在正常行驶，森森白骨握着方向盘和自动挡，没有眼珠;两个空眼眶直勾勾;盯着前方;景致，这画面诡异到了极致。白亮;光从四面车窗里倾泻而至，盛欢看不清外面;街景，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浑身发冷，僵硬，他不知道顾沨止去哪儿了，也或许顾沨止根本哪儿也没去，就在他眼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束手无策。

他不想面对这样;事实！

盛欢全身;神经和皮肤都在收紧抽搐，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这是一种熟悉;无法逃脱;绝望。慌乱之下，他狠狠;去拧车门把手。

“咔哒”

车门竟然可以打开！

盛欢;心底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狂喜，他想也没想就大力推开车门，车子在飞速疾驰，但他无所谓，他只想要立刻逃离这个死亡;车厢！

“开心！！！”

顾沨止;呐喊声惊雷般炸响在他;耳畔。

盛欢只觉得车子陡然间一阵急刹，惯性将他;脑袋狠狠;拍在了空调;出气口上，有人死死;拉住他;手臂，声嘶力竭道：“开心！！！你疯了！！！”

碰撞引起;疼痛给了盛欢天地倒转;浓烈眩晕，等他慢慢;清醒过来时，暖色;日光照亮了他;视野，耳畔尽是刺耳凌乱;鸣笛声。

“对不起对不起！”顾沨止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单手打方向盘，缓缓;将车停靠路边。

车堪堪停住，他便立时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位置上，大力拉开车门，探身进去握住盛欢;肩膀，将其扶起来。

“开心！！开心你醒醒！！看看我！！”

盛欢艰难;睁开眼睛，显然日光刺目，他还很不适应，随后，他喘了口气，哑声试探道：“顾......顾沨止？”

“我在！”顾沨止斩钉截铁道。

“你还......”盛欢缓缓举起手，他;指尖冰凉苍白，汗津津;，反握向顾沨止;手臂，确认那每一寸血肉都是真实存在;，而非嶙峋白骨，“活着。”

顾沨止定定;看着他，任凭他触碰，寻觅安全;落脚地，过了不知多久，盛欢才甩了一下头，以掌心抵住眉心。

“我......怎么了？”他低声问。

“我刚准备上高架。”顾沨止急声说：“你忽然把车门打开了！”

“......什么？”盛欢;眼底一片空洞。

“我以为你要跳车，就临时停车了。”顾沨止沉吟了片刻，问道：“你做噩梦了？”

盛欢沉默。

他以前其实不是这么不长嘴;人，害怕;时候会到处找人倾诉，住在隔壁;叔叔阿姨，同校;同学，老师.... ....

但每一次，每一次都没有人信他。

不仅不信，他还会从对方;眼睛里看到嫌恶畏惧;情绪，仿佛他长着一个极古怪神经;脑子，不然不会诞生出那么多恶心又恐怖;想法。

这也便罢了，他;境遇还会变成他人茶余饭后;谈资，被冠以疯子;称号。时至长久，他就不说了。

此刻他也不欲复述，更不想再回到那可怕诡谲;梦境里去。

梦境在啃食现实，在渐渐;与现实融为一体。这些发展走向盛欢并不意外。毕竟，他曾目睹了盛长泽由失眠到完全发疯;全过程。

周围;人都说，精神疾病是会基因遗传;。

爸爸在最后;那段日子里，说实话，给他，还有周围;邻居都添了不少;麻烦，警察屡次上门，以至于现在人们谈到他们父子两个都如避蛇蝎，嫌弃;要命。

盛欢私心希望梦境里;一切都不要走进现实，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