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受伤

和格雷一方的热热闹闹不同，伏黑家的客厅里，出乎意料地迎来了严肃的气氛。

“格雷回家了，那罗呢？”伏黑惠微笑着望向固执的小孩，“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哦。我以为，相处这么段时间，我们应该是朋友了。罗，有些事情，愿意和我说一说吗？”

“最近一段时间，相信你也看到了，这个时代虽说也有着诸多的缺点，但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平和安定的世界。在原本世界里得不到解决的问题，说不定能在这里有所起色呢。”

伏黑惠循循善诱。

罗静静和那双温润的绿色眼瞳对视，最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我已经没有家了。”

罗的声音努力保持着与以往无二的平淡冷漠，但依旧藏不住那压抑至极的恨意和不忿。

伏黑惠心间一颤。

突如其来的共鸣勾起某些不愿回想的记忆，在脑海中汹涌成潮，都被他一一压下。

伏黑惠不动声色地将微微颤抖的手隐藏到桌面下，做出耐心包容的倾听状态。

G垂下眼眸。第一次主动消失在伏黑惠身边。

伏黑惠的姿态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正式继承过彭格列后，成长的大空常有的稳重模样；也是日渐沉稳的狱寺隼人照顾小孩蓝波时的柔软容忍。

不仅是伏黑惠逃避着过往的点滴，他自己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勇气，去面临这样的落差。

G静静悬浮在影子里安静的黑暗世界中，不禁苦笑。

明明出发点是完完全全的善意来着。

——真是自作孽啊，十代。

桌子下，带着婴儿肥的小手收紧成拳。

伏黑惠抿了下唇，故作自然地不去关注。

并不是多优秀的伪装。

可是对于幼年体态的罗足够适用。

沉浸在回忆里的罗没有发现异样。他在不断的逃亡奔波中，找到了这唯一一位安宁的落脚点。当封闭的内心打开第一道小口时，后续挤压的情绪就再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我的故乡，‘白色城镇’弗雷凡斯，在给世界里的贵族们开采铂铅的过程中，城内的居民全部患上了一种无法治愈的中毒症：铂铅病。”

“为了防

止这个秘密被泄露，铂铅病爆发的时候，世界政府不仅没有安排相应的医疗救护，反而是派遣海军对我的家乡进行了清扫行动，并对外宣称铂铅病是一种可怕的传染病。”

“我侥幸从城镇里逃了出来。目前大概是仅此一位的‘罪恶传染者’吧。”

罗的话语间不无讽刺。

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打算带着搜集到的炸弹去“投靠”海贼了。

那种恶心的世界，怎么崩坏都没有错吧。所有人都该下地狱！

结果最应该下地狱的他，反而阴差阳错地闯入了天堂。

伏黑惠推给他一份镇定情绪的温牛奶，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罗身上不同寻常的白斑，真的是因为生病。

“慢性中毒吗？”伏黑惠也冷静下来。双手交叠在身前，置于桌面，认真思考，“按理说，重金属中毒在现代科技离其实是有很多治愈方法的。不过，‘铂铅’这类矿物在我目前的世界中并没有出现。想要研究探索，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最重要的是，罗作为“式神”，是没有身份证明的。

再携带上这种“惊世骇俗”的新物质。至少就现下而言，很难上正规的机构治疗啊。

“不用为我费心。我也要离开了。”

大抵是将久久积压的情绪抒发出来，罗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其实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式神离开的契机，大概就是被召唤时的心结是否能够“放下”。

罗知道，伏黑惠一定也有所察觉。

那他现在，可以替伏黑惠再尝试一下：如果只是暂时地接受，是否可以完成调伏。

伏黑惠愣了一秒，“可是你……”

“没关系。”罗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在我们那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神奇的恶魔果实。说不定其中就有一种，能够轻松治好我。”

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的机会，惠。

这是罗自父母妹妹死于海军清扫后的第一个愿望。

伏黑惠：“……”

罗在伏黑惠面前消失了。

但和格雷一样，在伏黑惠的脑海里，依旧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对罗来说，大概是最好的选择吧。

毕竟是相当倔强的孩子，轻易不会接受他人的帮助。

伏黑惠看着热闹了好些天，忽然间又空荡起来的房子，有些怅然若失。

“惠对他们，很用心呢。”G的身影再度浮现，忍不住感慨。

“他们还小啊。”伏黑惠轻笑一声，稚嫩的眉眼显出时光沉淀的温柔，“未来还有很长呢。”

那你呢，惠？

会有真正放下的一天吗？

G忽然发现，这一刻，他既期望，又不期望。

“哒、哒。”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屋外传出。

伏黑惠嗅到空中的血腥气，霎时一惊。从与G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