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许灼睦轻轻扫了眼原深钿,虽不恼火,却也没有多少笑意。
原深钿心噗通直跳,耳朵更是嗡嗡作响,他头皮发凉,喉间干涩,甚至连眼睛都有些发胀。
死一般的寂静,让原深钿尤为难受,他垂着眼,却又忍不住抬起眼皮偷看许灼睦。许灼睦回到椅子上,不紧不慢喝着茶,袅袅热气里,若影若现的那张脸,更让原深钿看不透了。
“刚才我碰了他的脸,他并不难受。”
许灼睦清冷的声音响起,座下黄牙男子肩膀一颤,瑟缩抬眼。
许灼睦道:“我与他前几日才相识,他对我的触碰并无反感,你自称是他夫君,他却对你毫无熟悉之感,你与他的关系,仍需调查。”
黄牙男子面色一僵,眼神游离。
原深钿原本垂头丧气,听闻此话却突然来了劲儿,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男子的细微表情,喊道:“你目光躲闪,是不是心虚了!”
黄牙男子胆儿很肥,但瞧见方才那一幕,心里也有些退缩,原深钿突然发难,男子一时慌了神,张开嘴,话都有些结巴了。
许灼睦轻笑一声。
原深钿赶紧捂住嘴,生怕惹得太子不高兴。
许灼睦道:“看你平时柔柔弱弱,没想到今天这么威风。”
原深钿话卡在喉咙里,轻咬嘴角,他今日确实过头了,对着黄牙男子恶声恶气不说,更是胆大包天,朝太子耍脾气。
许灼睦身份何等尊贵,性子又有些暴戾,此时面上不显山不显水,憋在心里,回府爆发,怕是要……
原深钿越想越后怕,小腿肚上的肉都跟着身子颤起来了。
许灼睦又倒了杯茶,他闭上眼,半靠在椅子上,远远瞧过去,就像一个睡着了的温雅公子。
原深钿被他长长的睫毛吸引住了,若是不知道许灼睦书中人设,单看他这张脸,原深钿会觉得他是个善良温和的男人。
还真是好看极了……特别眼皮上那浓密的睫毛,似乎透着光。
“你这般拘谨做什么?”许灼睦突然睁眼,平静安宁一扫而空,睫毛覆盖下的目光,依旧深沉而犀利。
原深钿拧着手,道:“我冒犯殿下了。”
许灼睦却道:“你是客人。”
原深钿不敢皱眉,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直到那黄牙男子耸着肩膀,脚步虚浮离去后,原深钿依旧没摸清许灼睦的心思。
书中说此人生性暴戾,善于伪装,原深钿亲自接触后,却觉得这短短几个字,不足以形容许灼睦。
原深钿抱着头,很是苦恼。
许灼睦没有赏原深钿几大板,也没有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他,一切如常。
原深钿却虚得很,他攥着手,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日清晨,原深钿厚着脸皮坐到桌子旁,许灼睦神色如常,伸手想要拿起桌上的茶壶,原深钿却先他一步,站起身子,将茶水倒进杯子里。
许灼睦掀起眼皮,懒懒瞧了他一眼。
原深钿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许灼睦手指捻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你是客人,客人不必如此。”
原深钿逮到机会,忙道:“昨日我冲撞了您,心里难受,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特来赔罪。”
许灼睦点了点头,“我让你一晚上没睡好,是我待客不周了。”
原深钿万万没想到是这个走势,他急得头顶冒汗,“殿下,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是我的错,我活该睡不着!”
许灼睦瞧他一眼,“你记性不错,昨日所说的那些话,是话本里的内容吧。”
原深钿脚趾蜷曲,耳根泛红,昨天他实在想不出话了,只能活学活用,把里的表白词挪过来用了。
可那话是有关情爱的,自己这样的人,对高高在上的太子说这些,实在是太过冒犯。
原深钿诚恳道:“昨日是我失言了。”
许灼睦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
原深钿连忙点头,“您说得对。”许灼睦这样的人,原深钿自然不会想去和他百年好合,他那么凶残,谁当他的太子妃,那就是造了十辈子的孽啊!
原深钿心里埋汰许灼睦,面上却全是讨好之色。
太子心情似乎好了些,笑道:“你这么说了,旁人怕是要误会。”
原深钿顺着许灼睦的话,“我这就去解释清楚!”
许灼睦却抬手,“不必。”
原深钿道:“这怎么好……”
许灼睦放下茶杯,“我觉得挺好。”
原深钿话憋在喉咙里,一只手还拿着筷子,正准备给许灼睦布菜。
许灼睦道:“一些小事,无需过多解释,我并不在意,难不成,你很在意?”
原深钿只得道:“我自然也不在意。”
太子都说没事了,原深钿哪敢顶嘴,万一许灼睦想多了,觉得是自己看不上他,不愿被别人误会可如何是好。
许灼睦点点头,塞给原深钿一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原深钿啃着包子,心却堵得厉害。
太子府吃得好用得好,可唯独一件事不好,就是得天天防着许灼睦。
身份不能暴露,说话又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