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其九·云鲸梦（拾伍）

飘下来的玫瑰花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而眼下，左慈与钟醉站在爱心的两半，三宝坐在爱心的心尖尖上。

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去上面摘气球。”

“……我来扫花瓣。坐轮椅的那个小孩儿，你在一旁扔垃圾就行了。”

“哦。”坐在轮椅上的三宝默默答应着：“那我去拿个袋子装垃圾。”

他说着就转动轮椅，背对着两人慢慢向一旁滚动了过去。

在左慈与钟醉看不见的地方，三宝慢慢敛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幽暗。

他刚刚说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只是叙述的时候隐去了一大半的内容。

三宝想起刚刚左慈茫然的表情，心里轻叹：师尊真的是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都忘了啊。

他慢慢闭上眼睛，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缓缓收紧。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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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唔！”

三宝剩下的话语被一只冰冷的手堵在了嘴里，他睁大了眼眸，用力放出灵识却看见了一张与左慈如出一辙的少年容颜。

“唔？呜呜！呜呜！”他在惊讶中奋力挣扎着，但被渡灵锁控制的四肢被牢牢压制着，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嘘，嘘，嘘。”

有着左慈面容的银发少年慢慢弯下腰，在三宝的耳边发出呼吸温热的嘘声：“别出声好吗？别叫出来，大家都在睡觉，大半夜的吵醒他们可就不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与左慈平日里的语气倒是并无诧异。三宝在黑暗中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乖孩子。”银发的少年轻笑一声，随后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桎梏三宝嘴巴的手。

三宝在那手离开的那一刻立刻开始大口喘气着。他抬起眼眸，看向自己床边的少年，轻声道：“……师尊？”

“嗯。”左慈轻声道：“是我。”

然而得到了回答三宝却并没有放松。他试着动了动自己被困住的手脚，未果，随后便对着左慈小声道：“师尊，能把我放开吗？这样有点不舒服。”

左慈并未立刻回话。

相反，他慢慢地弯下腰，抬起一条腿，直接上到了三宝的床上。

三宝一怔：“……师尊？”

少年样貌的左慈不予回答。

他垂眸盯着三宝的面容，慢慢岔开弯曲的膝盖，整个人居高临下地跪立在了三宝的腰腹两侧。

这是一个及其危险的，对身下人的生死有着绝对掌控的姿态。

三宝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着。他刚想再叫一遍师尊，一根冰凉的手指便抵上了他的嘴唇。

“知道吗？”

他身上的少年轻声问着：“你手脚上，还有脖子上的渡灵锁，全部都是由我一个人控制的。”

“只要我想，我可以切断你所有的灵力供给，我可以突然给你输送魔气，或者我也可以像现在这样……”

左慈弯下腰，单手覆上三宝脖颈间被捂得温热的黑环。

“……利用渡灵锁，将你整个人都控制住。”

少年在他耳边低声喃语着，声音极轻：“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留在这里，留在我为你创造的安全屋里，平安无事地度过一生。”

身下人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些许。左慈慢慢垂下眼眸，动作怜爱地轻抚着三宝脖颈上的黑环，漫不经心地问道：“害怕吗？”

三宝怔了怔，随后在黑暗中摇了摇头。

脖颈上那只冰冷的手一顿，随后左慈猛地低下头，几乎与三宝鼻尖贴鼻尖道：“摇头？为什么摇头？你不害怕吗？这样你也不害怕吗？”

左慈的眼眸在黑暗中隐隐约约泛着赤红。

他双手交握着三宝的脖颈，死死地看着身下人漆黑的眼睛，声音有些扭曲道：“龙三宝，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宁隋王把你关水灵球的时候你不害怕，白袍人找你谈话时你不害怕，到最后，血魔尊都打算放你一条命了，你还拖着身体凑上去，找死一样地和他说话！！！”

“你不怕死吗？”

左慈低吼着，握着三宝脖颈的手慢慢握紧：“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生命置于死地……为什么？你觉得你的命不值钱吗？这世间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东西吗？”

三宝怔怔地看着自己上方双眸赤红的少年，看似被握紧的脖颈处，实际上却连一点窒息感都没有感受到。

“为什么……”

他听见自己上方的少年声音哽咽着：“为什么……你们……都不想活呢？”

三宝的瞳孔猛地缩小。

屋内一时寂静。

半晌，三宝才轻声唤道：“师尊。”

“……”

坐在他身上的少年不言不语。

“你刚刚问我害不害怕的时候，我说我不害怕，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见身上人依旧不语，三宝便继续道：“而之前的那些时候，我想……我其实是害怕的，但是我强迫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