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真香
寒山离他不远,背对着他,他大致也能看得清,青年?人身材削瘦,背上肌肉线条舒缓,腰线笔挺,本该是一副颇为好看的身体,却被身上几道疤痕搅得支离破碎。
江肃不由蹙眉。
李寒山肩上的伤是那日在灵犀山中留下的,伤口已愈,新肉长成,结痂还未完全脱离,那儿沾不得水,李寒山便?是小心翼翼地,仔细避开肩上的伤。
而江肃将目光下移,便?见李寒山的腰侧也有一道颇深的旧伤,从腰侧绕至前方,这伤口多长,江肃看不太清,可从那疤痕的情况来看,这伤口显然极深,又?在身体脏器的要害处,能捡回一条命来,绝对是万幸。
除此之外,李寒山身上还有些较浅的小伤痕,看得江肃忍不住皱眉,心想,李寒山是魔教的少?主,本该养尊处优,等着继承教主之位,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伤痕?
他忍不住开口,直接问道:“你腰上的伤是何?时?留下的?”
李寒山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下意识按住了?自己腰侧的伤痕,可他很快便?又?觉得不对,伤疤而已,看见了?便?看见了?,他都当?着江肃的面?洗澡了?,就算要挡,他也该挡些其他地方。
想到此处,他干脆松开了?手,坦坦荡荡将那伤疤露出?来,与江肃道:“当?年?有人刺杀我父亲,我替他挡了?一刀。”
江肃:“……”
江肃皱起眉,想想这些年?谢则厉对待李寒山的态度,不知为何?,心中又?替李寒山起了?一丝愤愤不平的意味。
“其他伤痕呢?”江肃问,“也是挡刀?”
李寒山好似一下并未回神,也许也是从未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片刻才回过?神来,与江肃道:“都是些小伤,有些是练剑时?留下的,有些时?候是前几次出?门?替父亲办事时?留下的。”
江肃:“……”
江肃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些什么才好。
他也练剑,这些年?也因?为练剑受过?伤,可师兄总能令人给他极好的膏药,那些小伤大多也不会留下伤痕,至少?在他身上,并没有如李寒山这么多的伤疤。
李寒山是魔教少?主,论财力,魔教绝不输止水剑派,江肃不信谢则厉手头没有这些祛疤的膏药,那也就是,李寒山在魔教中,并没有江肃这般受人重视,可魔教少?主绝不该如何?,魔教中人不关心他,显然是从谢则厉对李寒山的态度而来。
江肃不由蹙眉,心中对谢则厉的恶感再增,甚至觉得自己先前对谢则厉的手段,还是太温柔了?一些。
而李寒山看着江肃的神色,觉得江肃也许是心情不好了?,又?想了?想当?初江肃教训他那小师侄祁渡的话,觉得江肃应当?也不喜欢别人不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便?又?开口,认真道:“都是小伤,已经全好了?,没有留下什么旧症。”
江肃却直接问他:“你爹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好?”
李寒山微微一怔,下意识便?答:“他只是严厉了?一些。”
“我师兄也严厉,执起门?规来毫不留情。”江肃不由挑眉回敬,“可门?中弟子?若有人受伤,他恨不得拿最好的药膏为其医治,只要留下一点伤痕,他都是会心疼的。”
李寒山想了?想,道:“可父亲还是给我药的。”
江肃:“……”
江肃干脆起身,走到李寒山身边,寻了?处山石坐下,认真问李寒山道:“他以往是不是待你很不好。”
李寒山:“他只是想要我快些进步。”
“你武功还能如何?进步?”江肃深吸了?一口气,以自身作比,道,“我已修至瓶颈,数年?难以突破,我想你应当?也是如此。”
李寒山答:“可我父亲,当?年?谢无教主不是这样的。”
江肃:“……”
“谢无教主都能做到的事,我为何?做不到。”至此处,李寒山方才微微皱眉,像是喃喃自语,低声道,“我并无他的天赋与才气,便?只能靠着十倍百倍的努力,想方设法追赶上他。”
江肃:“……”
江肃不想话。
他深深觉得,李寒山绝对是被谢则厉忽悠了?。
谢无武功是高没有错,可当?年?谢无将武功修炼到那么高时?,都已经年?近三十了?,对比之下,李寒山可比他要年?轻许多,谢则厉还想要李寒山怎么样?
他有些生气,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对谢则厉实在太过?手下留情,谢则厉这种?人,就不该给他什么好结局。只是这如今他面?对的人是李寒山,他总不能将气撒在李寒山身上,他便?只好将怒气强忍回去,再看李寒山一眼,认真问他:“你应当?已经明白,江湖人称呼我为第一剑客,不是因?为我出?身名?门?,而是因?为我武功高。”
李寒山不知江肃为何?要如此,他只能点头。
“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江肃,“我想当?今江湖,能与我不分?胜负的,应当?没有多少?人。”
李寒山小声:“你我还未真正比试过?……”
江肃打断他:“你绝对是其中之一。”
李寒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