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39、名字

看，比我们村里在镇上念书的诚哥儿穿的都好看。”

“和仙人管事穿的样式一样呢，他们以后肯定会给仙人做事。”

“我爹也这么说。”

“你们说仙人将来会不会带他们去仙城？”

“仙城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仙人住的地方，肯定跟天宫一样。”

“天宫是啥样的？我也想去。”

其实每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但每次都忍不住要说一遍。

“我们也编草帽戴吧，我三叔公会编草帽，我们先去割蒲草！”

“好啊好啊。”

几个人呲溜从树上下来。

陈大郎借口肚子疼让他们先去，等小伙伴们走远，猫着腰从路两边的草丛里一溜烟儿跑向了学校。

他径直来到南侧围墙，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柳树，正值盛夏柳叶繁茂，三两下便爬了上去，抱住横生向墙边的树干趴下来朝里张望。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回。

综合安全等问题，先遣队建立在上墟的第一所学校以平房为主，四排平房面朝大门，每排分左右，中间由主干道分开，左右各面阔四间，三间教室一间办公室。

排与排之间空出大片来作为课间活动场所，暂且没有铺设操场，第四排前的空地前摆放着各种玩乐设施，有滑梯有秋千有跷跷板。

第四排设置的是学前班，不像前排各班级需要早读，加上也只有寥寥五个学生，此刻正玩的不亦乐乎。

陈大郎早已看过了新鲜，张望了几眼就不再看，而是去瞧前排朗朗读书的大孩子。

正值夏日，教室门窗全都打开着，他从后面也能瞧得清清楚楚。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这间学堂里只有八个人，正好四个男孩四个女孩，每人立着书在大声背诵，一点不受外头嬉戏的小孩们影响。

陈大郎听不懂，却不妨佩服又羡慕，他偷偷来听过几回，知晓这几个小郎和小娘子与他一般大，他们会写会画还会算，将来定会有个好前程。

说不定就像大家说的，是仙人叫管事来培养仆从，等他们学成就能去服侍仙人，仙人不会老，可带来的仙仆会老，他们老了自然得有年轻的顶上去。

或许将来仙人走的时候还会将他们带到仙城去！

陈大郎想象着仙城的样子，忍不住浮想联翩。

“啊，树上有个人！”

晃神间冷不防有人发现了他。

陈大郎吓得一个激灵，半个身体往下掉，幸好他手快抱住了树干把自己挂住。

“诶，你别动！”

“抱住，快抱紧了！”

“我去叫老师！”

几个大孩子从后门出来聚到围墙边，一边好奇打量他一边叫他小心抓紧别掉下来。

陈大郎又是窘迫又是害怕，一动不敢动，直到被他们叫来的周老师带人搬来梯子将他从树上救下来，双脚一落地就扑通跪下来伏在地上。

“起来说话。”周老师语气温和。

陈大郎战战兢兢起来。

“怎的想到来爬树？”周老师笑眯眯问，看起来十分慈和，“你是想读书？”

陈大郎害怕就去了几分，老实回道：“我没见过学堂，好奇来看看……”

边说连连摇头，读书是根本不敢想的，他知晓读书要花去许多钱，超哥儿大伯当年为了读书都卖掉了祖田，他家可连田都没有。

他已经十一，明年就能跟爹一起去山里学打猎，虽然娘不同意，让他等等去当学徒学个手艺。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每日都来，明明头一回来看过便解了好奇，可总是忍不住想来，他还偷偷学了他们唱的歌，只是不敢对着外人唱出来，只敢和弟弟晚上悄悄在被窝里唱着玩。

“知道了。”周老师拍拍他的肩，“去吧，下次小心些。”

陈大郎如蒙大赦，立刻一溜烟跑走了，却是再也不敢有下次。

哪知过了几日，忽然传出消息来，说小夏村学校开放招收学生，只要年岁够又交得起学费的都能来，男女不限。

而作为小夏村工坊的员工，子女可以免去学费，只需要上交一餐口粮给食堂就成。

消息一出来，瞬间如水落入油锅，整个白头镇炸开来。

要走科举路的人家自然不会动摇，其他人却不同，尤其奔着求仙来的，来白头镇守了几个月终于有了突破口，怎能不激动。

只是各人行动的方式不同，有人恨不得立刻就送儿女去，有人打算先派旁支或者仆童先探路，还有人选择再观望，总不会只收这一次。

相比之下，工坊的员工们便没有过多顾忌。

陈大郎被他娘着急忙慌拉着来学校报名的时候还茫然不敢置信，旁边陈二郎也是一脸懵。

“愣着干啥，先生叫你说名字！”王氏见两个儿子呆愣愣，急得不行，明明平日机灵的很，怎么关键时候就傻了。

陈大郎对上周老师含笑鼓励的目光，不知怎么眼圈一红，讷讷说：“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