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来眼去
霍严东丝毫不带掩示的话一出, 说是平地惊起一声雷亦不为过。只是这雷转变得大概太突然了, 突然到李顺莲跟关彩衣一时竟忘了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李顺莲才不确定地问了句:“严儿, 你、你刚刚说什么?”
霍严东说:“娘,常鹦姑娘说的事倒也不是无中生有。是有人断袖, 但不是小梁, 是我。”抬头瞅瞅老母亲的神色,霍严东一咬牙:“先前我回了家之后, 小梁原是想带着关姨离开的, 是我用‘您还需要他照顾一阵’为由,把他拦下了, 还、还告诉他他走了您必定十分伤心, 这他才一直留到现在。”
李顺莲身形一晃, 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你、你简直胡闹!”
关彩衣忙扶了李顺莲一下:“大姐, 大姐你先别着急。”
李顺莲哪能不急呢,都快急哭了。她说:“我能不急么我。这孩子, 这、这可让我怎么说才好啊!”说着她扶着桌子, 小心在椅子上坐下来:“这、这不是要让霍家绝了后么?”
霍严东不吭声。他一看母亲能挺住, 暗暗松了口气, 转头却发现关彩衣正疑惑地看着他。
关彩衣倒不是疑惑别的。她是想到当时她儿子说留下来时的样子, 那处处都是在为霍严东考虑,半点不像是为难的样子。但是两个孩子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是怎么都没好问出口。
好在霍严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一次把事情掰扯明白的。他也没起身,就跪在那儿说:“娘, 关姨,这件事我本也没想这么早与二位挑明。只是想到即便现在不说,将来早晚有一天也要让你们知道,所以我就不瞒着二位了。我不可能娶妻,就算要娶也只能是小梁,我认定他了。”
李顺莲抓起茶杯就丢了出去:“你还敢胡说八道!”
霍严东也没躲,茶杯刚好砸在他肩上又掉了下去,“咣啷”一声,摔成了好几片。
“你个不孝子!”李顺莲终于是没忍住,呜呜哭出声,“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如何对得起老霍家!”
“那我总不能娶个媳妇儿回来让她守活寡,那不是更作孽么?”
“你还敢说!”李顺莲说,“你这样让为娘如何有脸再让你关姨和小梁留下来,你这是存了心要气死你娘我啊呜呜呜呜……”
“大姐,大姐你先别哭,这……”关彩衣皱皱眉,“严儿,你可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这么大的事,你可有想过往后怎么办?你能一辈子不娶妻?外人又要怎么看你。”
关彩衣性子好,即便是这种时候说话语气也不会太重,却也是字字说到李顺莲心坎里去了。李顺莲着急的也是这个,这男人跟男人如何过日子?若真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须知人言可畏。
霍严东说:“若往后真能跟小梁在一起,这日子自然是好好过。至于娶不娶妻,我非他不娶。外人的眼光那就更不重要了,我总不能为了外人的眼光委屈自己。”
李顺莲神色复杂:“那、那小梁也同意?”
霍严东说:“他没同意。他不想让您伤心,是我一直拉着他不让他走的。您没见他最近一直往军营里跑么?那也是我故意说需要他帮忙他才一直去的,其实就是我想多见见他。”
李顺莲这会儿要是有拐杖怕就要直接抽在霍严东身上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关姨啊!还有小梁,他辛辛苦苦照顾我一个瞎眼老太婆这么多年一点怨言都没有,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霍严东心想我对他那可比您想的坏多了。想到不久前两人才……霍严东轻咳一声,压下了内心的躁动。
李顺莲这时说:“总之这事我不同意!你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霍严东说:“娘,就算您让儿子再跪十年,儿子也只想娶他一人。”
李顺莲:“你给我住嘴!”
也亏得李顺莲这几年一直被照顾得很好,不然这么个刺激下估计早晕了好几个来回。
关彩衣有些无奈,但这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扶着站起来的李顺莲:“大姐,你想去哪?”
李顺莲说:“我要出去走动走动,省得被这个不孝子给气死!彩衣啊,是大姐对不住你。”李顺莲又开始哭上了:“我就说小梁这孩子这么懂事,断不会像常家姑娘说的那样。一定是这个浑小子!”
关彩衣:“……”这怕是不好说谁才是那个浑小子啊。
梁晓才教大伙游水教得好好的,突然“阿嚏”一声。他不由揉揉鼻子,瞅瞅天色,小声嘀咕道:“这家伙,回去不会问题没解决,反倒惹了麻烦吧?”
邓成功这时说:“鲤鱼,我是不是能多摘个葫芦了?”
梁晓才转身:“你游一圈我看看。”
邓成功赶紧游一圈,不料梁晓才说:“不行,明日再摘。”说完叫过所有人:“今天先到这,收拾收拾东西,回营!”
梁晓才有点心神不宁,回营之后找了赵三庚:“三庚兄,可知今日副都统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赵三庚说:“方大都统有令,在铁臂军的虎头兵留一百,另一千七要回虎头关继续守关。现下去了虎头关的铁臂兵正在往这里赶,待他们到了之后,虎头军的大半兄弟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