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受伤了
从关内到营地的路上, 两匹黑马飞速驰骋。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刮在人脸颊上生疼, 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这是只有在野外的夜晚才能体会到的心情。
梁晓才换了身新的男装。那是关彩衣见缝插针给他缝制出来的。因着不用绣花, 款式也不复杂, 用时不长。然而手艺是摆在那里的,虽只一身黑色劲装,却把梁晓才的腰束得更细,腕更有力,脖领处露着一圈白白的里衣边,长长马尾在后头一束, 简简单单, 英姿飒爽。
霍严东出门前瞅了好几眼,虽然一句没夸,但是也没有特意掩示眼底的欣赏。大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梁晓才心情好极了。快到关卡时他接过霍严东递来的面巾系上,跑没多久便利落地翻身下马。
“我就猜着你俩今儿晚上一定会来!”过了关卡没多久便又见杨赫。杨赫算准了,就在营地外入口不远等着,矮壮的身上还是之前那晚看的那身甲胄, 说话还是笑呵呵, “你俩也忒能安闲度日子, 我不找你们还真不来了是吧?”
他话间颇有点自来熟的感觉, 明明跟梁晓才也不过是第二面,却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半点生分。
霍严东说:“难得休息一回。大哥可是有急事?”
杨赫佯怒:“咋?不是急事不能找你?”说着他瞪了霍严东片刻,见霍严东沉默着一副不想说废话的样子, 半晌又自己先把面色缓和了:“哎要说这事急倒是不急,却是烦心。”
霍严东:“什么事?”
杨赫说:“去我营帐里说。小梁兄弟,你去校场帮着带带那些个虎小子,这帮家伙,最近人手不够,他们都要翻天了。”
霍严东皱眉:“让他自己去?”
杨赫说:“怎么的你还不放心?你还怕谁欺负了他去不成?”
霍严东:“……”我是怕他去欺负别人!
不对,也不是欺负。
霍严东一时语塞,又不好跟杨赫说具体情况,就感觉胸间堵着块大石头似的不得劲儿。
梁晓才却是一脸无所谓,说:“那你跟大统领去忙,我去校场。”
霍严东看了眼梁晓才,转头高声喊:“赵三庚!”
远处有人应了一声:“在!”紧接着没多久便由远及近地传来跑步声。赵三庚到了近前:“副统领您找我?”
霍严东说:“梁教头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帮他一把。”
赵三庚说:“是!”说着一侧身:“梁教头,请。”
梁晓才说了声“三庚兄弟客气”,然后便朝某处一扬下巴:“那是练什么呢?”
赵三庚随他指的地方一看:“练拳呢。”
梁晓才说:“走,去看看。”
霍严东看看梁晓才,再看看梁晓才和赵三庚要去的地方,深深皱起了眉头。
杨赫说:“你至于这么不放心么?你都能把他带进营里,还怕他有问题?”
霍严东答非所问:“练拳就练拳,怎么还都光着个膀子?”
杨赫说:“这不天暖和了么,练练就热了,有两个脱的大伙都跟着脱,以往又不是没有过。怎?”
霍严东心说还能怎?猫这是到了鱼塘里了。
梁晓才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眼福,拳场一群小伙子光着上身在那儿打拳。他们每一次动作,每一次进攻和躲避都会引起肌肉的伏动。火光,汗水,空气中夹杂着浓厚的荷尔蒙气息,如此熟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跟着躁动起来。
赵三庚见梁晓才不语,也不彻底进去,就在一旁带着一种他看不透的目光看着拳场,再三思量后问道:“梁教头,不进去么?”
梁晓才见拳场里那些人拼命的样,再看看赵三庚的表情,说:“先不进。三庚兄弟若不忙,可否给我讲讲虎头军的事?比如今晚他们怎么这么拼命?总不是要打仗了吧?”
赵三庚眸中透出诧异之色:“这……”
梁晓才笑说:“我不是说你们平日里不拼命,只是今天这样看起来不太对劲。”要说是他来过之后被激励成这样也是扯淡,一个那么大的队伍,不可能会因为来了一个他又打败了两个人就被打鸡血似的练习。
这里有问题。
赵三庚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但一想都是早晚要知道的事情,便直言道:“他们这么拼命,是因为大约在这里留不了多久。”
梁晓才转头:“什么意思?要退役返乡了么?”
赵三庚自嘲地笑了下:“若是那样倒还好了。上头有令,要从虎头军里挑两千精兵到数百里之外的铁臂军去。说是互相换兵学习,其实谁都知道这一去八成回不来了。”
梁晓才心说难不成刚才杨赫找霍严东私下说也是要说这个?
还真是的。
霍严东听完差点没把杨赫的桌子给劈了,气的。
“这摆明了就是抢!”霍严东说,“若是那一带正在打仗,别说是两千,就是把整个虎头军全都带走都行。可那儿如今毫无战事风平浪静,他们凭什么要从虎头军里挑人?还什么换兵学习,谁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唉,谁不说是呢。”杨赫也生气,不过他已经气过了所以这会儿还好些,“这不是上头有人要来巡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