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个鼎
,疾步跑着前去玉微道君的院子里,想要禀告探查回来的消息。
可跑到院子里,正要推门,却在石阶下,看到了浑身湿透,蜷缩在地上的薄柿色衣裙的女子。
这颜色在女弟子中并不常见,她们都喜爱穿白衣或粉衣,显得皮肤更白皙些。
唯有天门宗玉微道君收的关门弟子裴名,自打进了师门,便是一身薄柿色衣裙,仿佛要将这颜色穿到地老天荒似的,从未见他换过。
有人认出了裴名的样子,连忙急匆匆朝着屋前跑去,掌心急促扣着房门:“玉微道君……”
许是一连唤了两三声,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玉微道君仿佛刚刚运过功,他低低应了一声。
守在门外的弟子时不时看向晕倒在石阶上的裴名,他总觉得地上的女子随时都会咽气似的,却也不敢过于冒犯,只能耐心地等着玉微道君从屋里走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玉微道君一抬眸,视线便落在了不远处,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
那是裴名。
他浑身都被雨水打湿透了,唇色发白,发丝一绺一绺,湿漉漉沾粘在额间,脸颊边是不自然的红晕,唇瓣止不住的轻颤着,似乎是冷极了。
没等到门外的弟子说话,玉微道君已是冲了过去,毫不犹豫的将裴名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步伐很大,像是一阵风似的,刚走出去,便又走了回来,只是臂间多了一个女子,那刚刚打开的门,也随着‘哐当’一声响,重新关了起来。
屋子里仍旧点着白烛,没来得及熄灭的烛火左右摇曳着,他将裴名放在了床上,抬起手,将掌心贴在裴名的额间。
滚烫的温度,像是要将他的掌心点燃似的,玉微道君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掐诀,动作做了一半,却突然顿住。
他才恍然想起,自己体内的灵力早已如云烟般消散,被秘境吞噬了干净。
玉微道君想要出去,打一盆水来给裴名降温,人刚站起来,还未向前走出两步,衣袖却被裴名拽了住:“师尊……”
他的嗓音犹如低喃,令玉微道君下意识回头看过去,两人眸光相对,视线中仿佛藏着无形的火花,裴名脸颊两侧那不正常的坨红,衬得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我难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玉微道君突然惊醒,他慌忙转过头去,一把甩开了裴名的手,嗓音刻意冷淡下来,却掩藏不住喉间的干涩:“我去打些水来。”
说罢,他便逃似的,朝着门外快步离去。
裴名看着玉微道君的身影远去,浮现于眸中的迷离之色褪去,只余下化不开的冰冷,似是浓墨般漆黑。
当初白洲救他时,他的尸体早已腐烂,是白洲用禁术将他的身体修修补补,才勉强维持成现在的模样。
他便是个活死人,心脏不会跳动,血液也是冰凉的,永远不会拥有活人的体温。
原本他并不在意,执着于拿回属于自己的心脏,也只是因为心中复仇的执念。
可刚刚,他看着宋鼎鼎歇斯底里地样子,仿佛想起了多年前,他最初被关进地窖里崩溃的模样。
同样是在黎明之时,撞见了不该听见的话,同样是被锁起来,关进了暗不见天日的酒窖里。
见她如此痛苦,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愉悦,只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窒闷的。
裴名想象不到,倘若她死在自己眼前,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这样的画面,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见过太阳的人,又怎能容忍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不是因为情蛊而生。
他只是突然觉得,换一个人献祭也未尝不可,火山的守护神,需要来者献祭自己最在意之人的性命,而他眼前的选择,似乎并不止她一人。
裴名无法爱上其他人,但玉微道君在意他,他很早就清楚这一点。
倘若他能加深自己在玉微道君心中的地位,到了凑齐七颗吞龙珠之时,让玉微道君献祭他便是了,总之他就算跳火海,也死不了。
想通这一点后,裴名便觉得轻松了许多,等到这些事情过后,他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心脏,便与宋鼎鼎成亲。
让她简简单单的死去,那未免也太过便宜她了。
他要将她留在身边,即便她厌恶他,他也要她留在这里,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余生,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如此就好。
随着推门的轻响声,裴名回过神来,原本额间冰凉下来的温度,又在掐诀过后重新回温。
玉微道君手里端着一盆水,许是第一次亲手照顾旁人,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水盆里的水打得太满,没走几步便在摇晃中挥洒了出来。
裴名看着那挥洒出来的清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小姑娘的身影,她也曾这般端着水盆,摇摇颤颤走近了他。
在黎枝死后的第二天,他的属下便找到了残害黎枝的罪魁祸首,那人是黎枝隔壁的邻居刘婶。
但她只是个干惯了粗活的农妇,力气虽然大,却伤不了会舞剑的黎枝,更不可能将黎枝害成那般模样。
他在刘婶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只枯萎蔫软的黑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