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这种东西他当然是见过的,程怀瑾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可是有些东西不一定只有城里头才有,烟枪,他认识这东西还要多亏了他从前的那位先生,老爷子年纪大了,孤苦无依,浑身病痛,程怀瑾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来的东西,可是他却知道那老头每每烟瘾犯了,六亲不认,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忘了。
老头死的时候就只剩下皮包骨,凄惨无比,还有那些烟鬼们瘾犯了撞墙、打人、卖儿卖女,如同疯子一般,他始终不敢将面前的人同那些人联系起来。
宋子瑜此刻早已神智不清,看见程怀瑾打掉了他的宝贝,狠狠的推了程怀瑾一把,颤着手臂猛地向地上扑去,将烟枪抱在怀里。
程怀瑾一时不慎被他推了个踉跄,看着他仿若痴癫的神情,咬着牙,一下将他扑倒在身下,毫不拖沓的禁锢着他的双手,将他手上害人的东西摔到床底。
宋子瑜的视线随着滚落的烟枪,瞳孔微缩,他猛地挣扎起来,面上青筋暴起,呲目欲裂,人在癫狂发疯时连力气都比往日大得多,程怀瑾一时之间都有些压不住这个并不健壮的男人,他只好暗暗施力整个人将宋子瑜压在身下,死死的抱着他。
“放开,啊!给我烟,快点。”宋子瑜此刻只想拿到大烟,他知道面前的人是他拿不到大烟的罪魁祸首,他双手狠狠的卡住程怀瑾的脖子,程怀瑾的脸因为岔气变得通红,在发现对方力气不够,即使做出这样威胁的动作却奈何不得自己时便不再搭理他,只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死死地扣着他,不让他乱动。
骨头里像被千百万只蚂蚁啃食,几番挣扎之后,宋子瑜只能大口大口得喘着气,隐隐的感觉到身上如同大山一般的压制,宋子瑜仿佛消停了一阵。
“啊!”一阵难耐得痛苦,他狠狠的用头不断撞击着地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舒服一些,程怀瑾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担忧,猛地反手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他绝不会让面前的人变得像那些人一样。
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并不小,程怀瑾此刻也满头大汗,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被他死死扣在胸前的宋子瑜还在不知疲惫的挣扎,被帕子塞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怕被别人发现程怀瑾不得已堵住了他的嘴,心下庆幸如今已经是深夜了。
原本光洁的胳膊被男人咬的鲜血淋漓,程怀瑾却是没有时间计较,只是瞪着屋顶,死死地禁锢住这个已经发了疯的男人,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经历痛苦疯魔的不止宋子瑜,程怀瑾同样万分煎熬,房间中烛影晃动,暗影交错,原来挣扎不已的宋子瑜不知什么时候也慢慢安静下来,只是间歇的抽搐颤抖,程怀瑾的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咬着牙,将早就麻木胳膊从他的脖子移到腰上。
颈间一股灼热的湿意传来,身上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紊乱,程怀瑾心中发涩,抬起疲惫不堪的手臂,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对方的后背,原本微微颤抖的身躯慢慢的平复下来,程怀瑾知道这难熬的一夜过去了,他脑子里不断想着之前看过的关于戒烟的法子,慢慢的意识竟然迷糊起来。
宋子瑜也仿佛经历过生死一般,此刻的他浑身瘫软,面白如纸,嘴唇干涩,只有一双眼睛透着清亮,神智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耳边是青年健壮有力的心跳声,他整个人被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勉力勾了勾有些僵硬的唇角,眼中带着诡异的兴奋。
程怀瑾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有节奏,宋子瑜知道他疲惫不堪定然是睡着了,他咬了咬牙,支起身子,定定地看着男人即使是睡梦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带着些许瘀伤却依旧好看的指尖抚过他的眉眼。
视线落在这人满是血痕的胳膊,一个个清晰的牙印看起来惨不忍睹,其中有一个最深,宋子瑜看着那深入皮肉的牙印,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就是这样,多好,只为我高兴,为我伤痛,你的一切情绪都只能是因为我。
指尖不断下滑,直落到青年有些凸起的喉结,带着男人特有的性感,这一切无比的吸引着宋子瑜,他的眼中不免露出遗憾,若是下一次,在这里留下标记就好了,他的指尖在对方颈侧流连不断仿佛下一秒就会深入骨血。
已经入了网的猎物怎么还能逃得开猎人的双手。宋子瑜勉力支撑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的瘫软下来,他轻轻的解开对方胸前早已凌乱的衣襟,将耳朵贴在这个人胸口,修长的五指伸展,密不透风的贴在心脏上,感受着掌下带着跳跃的活力,倾听着耳边富有节奏的生机,宋子瑜眼中闪现着诡异的星光。
摇曳的烛火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被黑暗侵袭,宋子瑜带着几分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在曾经的那段岁月,当他守着那颗早就不能跳动的心脏,那种仿佛世界坍塌般死寂的孤独,不过对他来说那个世界也真正的成为了记忆,一段冰冷不可触摸的记忆。
那时候他还不叫宋子瑜,他有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宋七,十六岁那一年有一个笑容温暖的男人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子瑜,美玉无瑕的意思,他说和他的名字出自一个典故,怀瑾握瑜,他以为那个男人会是他生活中的不可替代的阳光,可他却忘了太阳之辉,从来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