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蛊
市局回来后?,纪荷将自己?关在办公室,特意叮嘱没大事别打扰。
在里头闭关锁国似的整理了三?个小时资料,起身时头昏眼花。
她按住桌面,在饮水机里接了水,咕噜噜一饮而尽,又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是万妮送饭进来,“都?下午了,还不饿?”
抬手一看表,下午一点整。
纪荷摆摆手表示不饿,一边让人出去,“我睡一会儿。”
“那我带走,等你?饿了,重新到食堂打给你?。”万妮妥帖。
特意从柜子里抽了折叠小床,掏出被褥枕头,一通麻利安排好。
纪荷本?来疲倦,看她这样?,忍俊不禁,“你?可真周到。”
“嗨。”万妮整理着床褥,笑回,“已婚妇女?的特长就是照顾人。”又说,“你?啊,赶紧结婚,找个人照顾你?。一工作起来,不分昼夜,这么操劳,怎么行。”
“我睡不着啊。”纪荷靠在桌沿,仰头看苍白的天花板,“我这几年拼死拼活……不能功亏一篑。”
万妮没察觉深层含义,笑着,“你?啊,就是工作狂。这工作永远都?在,而你?的年华和?精力却与日耗损。相互平衡一下,给自己?喘口气。”
纪荷嘴角上勾,“行啊。明天干爸安排的相亲,我去。”
“相亲?”万妮转过身,惊讶,“对方什么人?”
纪荷自打进明州台对儿女?情长不屑一顾,别说相亲,就是别人主动的追求,她都?能将追求者变成铁哥们,最后?人家结婚还要?送出去份子钱。
这些年,光送出去的礼金都?够她买一辆小车。
台里同事常调侃她,不如跟工作结婚算了,好歹能收回一点份子钱。
这种?意志,竟然低头相亲?
万妮不可思议。
纪荷笑容看不出一点抑郁,“谁知道什么人,不过应该不差。”
“你?干爸安排的当然不差。”万妮皱眉,“你?真要?相亲啊?”
“不行?”纪荷反问。觉得好笑。
“不是……”万妮欲言又止。
“什么?”纪荷笑容安静了,等着。
这一刻,其实期待对方能说点什么,比如江倾有多好,和?她有多适合,好像一旦设定
了彼此此生不可能后?,就期待着别人给自己?造一些梦……
想想也?美。
万妮却接不上来话,挺为难,大概她对江倾的表现太过复杂和?冷漠。旁人都?开始觉得他们不可能。
纪荷点点头,失笑,冷静的梦醒时分,“你?先?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躺在行军床上,却始终睡不沉。
似看到一片雨林,东南亚热带风情,穿裹胸的妇女?和?光脚走路的孩童……
大雨打过芭蕉,整片的碧绿阔叶,人类躲在下面当伞……
红色土壤上疾驰来的皮卡……
穿当地风情裙装的女?人突然转身,露出一张她熟悉至极却无法叫出称谓的脸……
那是黄岚音……
看她的眼神由死水般寂静到憎恨,接着伸出手指,用锋利的指甲掐挠她……
时空一转,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雪山一般的床褥,她和?一个少年藏在里面……
她在哭。很?疼的哭。好像隔着梦境,躲避不了那头女?人的袭击,她满身血,很?疼很?疼……
少年舔她的血,每一处伤口,温柔或急躁,不弄疼她的都?舔吻干净。
最后?来到不该来的地方……
她大惊,哭挠着让他滚蛋。
在梦里,她是复杂、本?能的,期待又憎恨他的碰触……
他的靠近让她想到一个黑暗杂乱的屋子里,满身污浊的流浪汉对她的欺辱和?拳脚相加……
她恨他……
即使他无辜,但父债子偿……
可梦里抑或者是现实里的曾经,他那么温柔,哑问着她,你?到底去哪儿了,每问一遍她就痛一次……
他又乞求她,别离开,和?他永远在一起……
她在梦里哭了,比在另一层梦境所受的掐伤还严重,感到撕心裂肺。
在他的越来越靠近中,她妥协,抱住他,在他胸膛里深埋。
像一座小天地,最惨烈的事故发生,她都?会安然度过。
哪怕温度越来越高,颠簸至五脏六腑跟着沉浮,她哭嚷,觉得眩晕,扣着他手臂,指甲陷进肉里,猛地死亡般的折磨后?,她再次安然睁开眼睛……
看到他的喉结,和?半暗光线中薄唇压下来,浅浅低喃,我还要?……
要?什么?
她和?他的需
求,永远都?不会在一个点上吧……
在至死般的沉迷与不愿清醒中,少年那段与梦境这段中的她都?是复杂而本?能的……
想爱你?,但都?只是梦而已……
……
大汗淋漓惊醒。
办公室帘子拉着,光线昏暗,剧烈的起身动作中,钢丝做的小床发出刺耳响声。
纪荷大喘了一会儿气,垂落的视线发现自己?锁骨以下全是汗珠。
真丝衬衣脱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