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耶律
取,便匆匆至此……还望大白高国念及昔日耶律氏与嵬名氏数代联姻,容我暂避一二。”
嵬名云哥终于有了反应,但他张开口后想要说话,却又再度闭上,然后依然顾左右而笑。
耶律余睹望着午后渐渐偏斜到的太阳,心中着慌,只能进一步压低声音,直接恳求起来:“嵬名将军,务必帮一帮忙……须知,尊驾若不应,外将性命之忧,就在眼前,而若应许,我也不让大白高国为难,直接借道往漠北避难便可。”
“你能带多少骑过来?”云哥终于正色开口。
余睹犹豫了一下,然后以手指向前方。
云哥本能扭头去看,却只见到那些正在围杀兔子的余睹亲卫,半晌方才醒悟,然后言语中却还是显得难以置信:“只此两三百骑?”
余睹尴尬不能答。
“西路军中契丹骑兵、奚人骑兵足足十几个猛安吧,且都是你当日亲自领着降与阿骨打的,两三年前你还是他们主将,如今竟只有这么多愿随你走的?”云哥丝毫不顾及对方感受,追问不及。
“本族骑兵被耶律马五拿住,奚人骑兵更是早早分割,且俱在河东。”余睹愈发尴尬,却只能俯首应声。“身侧只此两百五十余骑。”
云哥嗤笑一声,当场勒马掉头,并将手指塞入嘴中吹了个唿哨……刚刚还在与契丹骑兵一起追兔子的西夏骑兵闻声各自唿哨不停,然后直接转向自家将主身侧。
而云哥吹了两声唿哨,也只兀自打马不停,眼瞅着居然就要从横山山口中折返回去北面了。
见此形状,耶律余睹如坠冰窟,什么都不能顾,只能赶紧勒马追上:“嵬名将军,今日若不救我,便是杀我!且须小心大石林牙为此愤恨大白高国!”
云哥闻言驻马相顾,一时哂笑摇头:“耶律将军,我敬你是契丹贵种……你也确实是耶律贵种,但偏偏是第一个以国姓之身降金的大将名臣……而既然做了降人,渐渐落得被人疑虑,继而要除之后快的境地不也是寻常事吗?如何能怪我?换成我,便是敌国势大,也要一死报国的,如何会像你这般丢人现眼!”
这几乎是当面嘲讽呵斥了,与刚刚见面时云哥的小心翼翼形成了鲜明对比,耶律余睹被骂的面色僵应,继而潮红涌上,却又偏偏语塞,不能应对,便是身后几名知机跟来的契丹心腹也都面面相觑,一时抬不起头来。
“再退一万步讲,便是你如此不堪,只要还有几千兵马在手能做本钱,那便是我本人不喜,也值得我们大白高国为些许兵马你与金人周旋一二的……两百五十骑,够塞阴山北面那些部落牙缝的?莫不是要我们国主再给你添上三百骑以作路途护卫?”嵬名云哥继续冷笑。“你拿耶律大石做胁迫,想来此番根本上还是要去可敦城吧?”
耶律余睹羞愤交加,却只能俯首:“是!”
“我问你,你知道去年尧山之战时,我家国主为何按兵不动吗?”
“知道。”耶律余睹低声相对。“大石林牙在可敦城杀青牛白马誓师,合十八部西向,金人虽为此稍觉平安,但因大石行军路线俱在大白高国身后,所以贵主与大白高国却是不敢轻动的。”
“你知道便好。”嵬名云哥摇头叹道。“那我再说些你未必知道的,耶律大石与你不同,其人百折不挠,在我家国主口中,几乎算是与大宋官家一般的利害人物了。他到可敦城,不过一万人,合十八部向西,不过两万人。结果西征一载有半而已,便沿途降服回鹘、高昌,吞野迷里(后世塔城一带)、阿里麻(后世伊宁一带),全据勒垣山南北(阿尔泰山)。那片地方,可耕可牧,肥美若河套,于耶律大石而言,几乎算是有了王业根基,而且兵马也渐渐达到数万雄兵之众,其势已经不弱我们大白高国了……”
耶律余睹目瞪口呆,他身后渐渐围上的契丹骑兵也都呼吸粗重。
“但可惜。”嵬名云哥见状愈发摇头不止。“耶律大石既然在那边立了王业,可敦城这里虽然还算是他所领,可也就是一个可敦城罢了,自阴山向北,沿途沙漠三千里,外加蒙兀人渐渐迁移过去侵占可敦城周边土地……你们两百五十人,反而是必死之路了……我为大白高国宗室,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你一个区区死人使国家与大金交恶的。”
耶律余睹恍恍惚惚,回顾身后,周围契丹骑兵也多失神。
话说,根本由不得耶律余睹这些人如此震动,实在是耶律大石的西征本就可以称得上是世界历史上的远征奇迹,因为他出的出发点可敦城其实是在西夏正北,也是兰州正北方向,所谓昔日大辽西北征讨司所在,后世乌兰巴托左近。
这里是契丹人当日镇压漠北的要塞,契丹立国之后曾有祖宗家法,以可敦城屯兵两万,无论国家到了什么地步都不许动……当然了,实际上彼处还是败坏的利害,耶律大石到了那个地方,不过见到了小一万兵马,花了好几年功夫,统合了周围亲善契丹的十八部,才得了两万之众,却终究嫌地方偏远,不能成业,这才西征的。
而嵬名云哥口中的阿里麻在哪里呢?其实已经到了后世中国版图的最西端了。
换言之,仅仅是一年半的功夫,耶律大石便率十八部西征了三四千里,考虑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