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与卿。
冰箱门开了又关。
西边,从前萧如心住的卧室里,亮起灯。
他进门时点的香早燃尽,香炉旁边散落了许多灰烬。
萧恕没再点上,他坐在正对遗像的那张藤椅上。
遗像里的女孩子面容姣好,乍看过去眉眼间跟萧恕有六七分相似,但没萧恕那么凌厉,是张柔和的脸,笑的夺目璀璨。
萧恕用牙撬开酒盖,手臂抬高虚敬照片里的人。
“姐,我们的家里住进了个女孩子,前几天好像跟你说过。”萧恕自嘲的笑了下。
“她叫乔卿久,外表看起来是个小乖乖,实际上挺野的。”
“这点跟你有点儿像,所以我才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的音色跟你的全然不像又哪里有点儿相似。”
萧恕抿着酒,低声讲了许多。
“大概是都外柔内刚的类型吧,反正她母亲看起来挺不靠谱的,倒是心真的宽,能放心自己女儿才这样小,就住进别人家。”
“还是别人家有男性的情况下,果然是什么人都能成为父母啊。”
不会有人回应,萧恕早早习
惯了这样自言自语的夜晚。
撕碎所有伪装,对着遗照袒露心声。
“我觉得她是那种即使特别慌、特别害怕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人,她在装。”
“我在她眼里,读出了另一个我自己。”
“漠视一切,基本上对所有事情都不在乎,她以为自己伪装的特别好,其实并没有。”
萧恕仰头,喉结滚动,把剩下大半瓶啤酒饮尽。
又如法炮制的重开了瓶。
……
“笑起来特别甜,声音超软,跳舞非常有天赋,顶好的女孩子,前途光明。”
自说自话,转变话题也无妨。
“对了姐,我把数学竞赛的题刷完了,等明年我拿奖给你看好吗?”
“姐,我好像动了恻隐之心之外的感情,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说到这里萧恕顿停,收声,酒还剩下小半,隔空浇下,魂归院里的石膏地。
一瓶半,远远达不到萧恕的酒量,连个头都没开呢。
可萧恕偏偏睡着了,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在天光大亮之前睡着。
并且没有被噩梦缠身,入梦的是乔卿久,她在萧恕梦里,连着跳了整夜的舞。
平日里没什么机会仔细观察乔卿久,结果在梦里把她的颦笑记了个遍。
这觉睡得异常安稳,从两点多睡到将近十一点。
萧恕在床单上画了整片地图。
他对着床单发了半分钟呆,迅速的扯下来扔进洗衣机里,眼不见为净。
萧恕的卫生间干湿分离,外面是洗衣机运作,玻璃门中是水声淅沥。
冷水从头顶浇下来,把那些不该有的躁热慢慢熨平。
萧恕赤膊出浴室,单手用毛巾揉着自己的湿发,去勾放在桌上的手机。
看到消息的时候眸色一沉。
倾酒:[我做了早餐,在冰箱里,按我口味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特别客套的话,大意是:反正我做了,合适你吃,不合适随你处理。
乔卿久并不是心血来潮同萧恕示好。
她甚至没有在最开始给自己解决温饱问题的时候,想起隔壁还住了个人。
这个三明治的由来非常简单。
乔卿久买的吐司在昨天早上吃完了,冰箱里现在这袋厚切吐司的主人属于萧恕。
巷子口小卖铺老板昨天去喝喜
酒提前闭店,导致她没能买到新的。
作为一个跳舞的,尤其是即将比赛的跳舞的,身材管控大过天。
平时在学校没办法,可周六周日是肯定会忌口的。
乔卿久站在冰箱前纠结片刻,取了萧恕的吐司。
吃人嘴软,秉承着这种想法,乔卿久贴心的在给自己做三明治的时候。
多带出了萧恕的那份。
事实证明了男女思路差异是非常悬殊的,公众号诚不欺乔卿久。
在萧恕看来,这就是份精致的爱心早餐。
两片面包夹火腿、半熟溏心煎蛋、生菜和西红柿,连酱料都没放。
按理说应当寡淡的令人窒息。
鬼知道萧恕是如何得出“乔卿久精心制作”结论的。
第十九章。
清狂汽车改装厂门口,蒋圣跟冯洲龙并排站着抽烟醒神。
烟雾散去,蒋圣的瞳孔放大。
“我特么的看错了?”蒋圣震惊之余大力去拍冯洲龙的肩膀,把冯洲龙吓得一激灵。
他没站稳,超前踉跄半步,回过头大骂,“蒋圣你他娘的脑子有病啊?”
蒋圣没反驳,手指向前方。
“你看见哥斯拉了啊。”冯洲龙骂骂咧咧的看过去,立马往后缩了半步,把刚才前挪的硬生生给平回来了。
萧恕正朝着门口走过来,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
不似平时那种懒散的似笑非笑,而是和煦的、如沐春风的笑容。
萧恕本就生了双含情眼,眼睛走向狭长,眼尾略扬。
平心而论的话,萧恕笑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