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
裴明榛一直走在阮苓苓身侧,几乎一瞬间,下意识就接住了身体软倒的小姑娘。
“阮阮?阮阮?”
小姑娘脸色苍白,唇色泛粉,紧紧闭着眼睛,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阮阮……”裴明榛感觉一颗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疼又闷,喘不过气。
他薄唇紧抿,大手捞起阮苓苓膝弯,将人小心抱在怀里,大步往松涛轩的方向走。路过拐角,看到说小话的下人们,眸色冷厉,言语似带着刀锋:“若夫人有事,你们全部陪葬。”
下人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大少爷,婢子们……”
她们想说她们不是故意的,并没有想害大少奶奶的意思,最多是拿人好处,给大少奶奶添点堵,谁知道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不关她们的事啊!
裴明榛根本没想听,脚步片刻都没有停留,抱着人走的飞快,顺便吩咐向英:“叫大夫过府!”
向英哪里需要他多命令,早就脚底生风的去了。
游廊拐角往松涛轩的方向,方氏恰好路过。
或许并不是什么‘恰好’,她只是知道今天会有一些事发生,比如下人们和新任主母的争端,她做为长辈,当然在场圆缓一二为好,可谁知没有碰上吵架争锋,反而遇到了抱着昏迷不醒阮苓苓的裴明榛。
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方氏面上显出几分紧张:“侄媳妇这是怎么了?”
至于真紧张还是假紧张,紧张的到底是什么,见仁见智。
裴明榛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错身时,方氏看到他的眼神,那是如冬夜寒空一般的冷寂,带着肃杀之气,说不出的淡漠与凉薄。
心下一惊,方氏脸色也有些不好,声音更加斟酌,更加缓慢:“原以为掌家不过是些小事,我也养病,就没过问,没想到侄媳妇竟因此累病了,你放心,家里不听话的下人我会处理,绝不叫侄媳妇受了委屈……”
“二婶。”裴明榛的声音和他的眸色一样冷厉森寒。
方氏心里咯噔一声。
裴明榛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她心善,我却没什么忍耐度,不想好好活着——家庙祖坟,你可以任选一样。”
同样的说完就走,根本没等方氏的反应,也不想听她的回复:“二婶知道的,我做得到。”
方氏气得浑身发抖。
等人走远,消失在视野,她方才反应过来一般:“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她可是长辈!这些年来虽说没心疼过裴明榛,到底也没害了他,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了!他怎么敢这样目中无人!
周妈妈在旁边也是吓得脸白,说话也小心了很多:“夫人……这新婚小两口,正是热乎的时候,难免容不下旁人,别人越刺激他们越抱团,咱们不如坐壁上观,冷眼瞧着,没准过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散了呢……”
方氏沉默良久,长长吐了口气:“说的也是,日子还长,急什么?”
她搭着周妈妈的手,转回了自己院子。
敌强我退,她不认为这是怂,是认输,这是策略。
……
松涛轩里,长胡子的老大夫是被向英背进府的,一把老骨头差点要散了,进了房间也没有休息,深呼吸几下,喝了一盏茶,感觉状态还行,就上前为病人把脉。
只是这把脉把的非常慢,把了左手换右手,把了右手再换左手,来回不止两遍,一边把还一边捏着胡子沉思,低头不语。
裴明榛看的心焦,负到背后的手捏成拳,肤色发白,到后来呼吸都紧绷了。
丫鬟南莲也觉得很难熬,紧张的指甲都要抠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老人家倒是给个话!
最后还是玛瑙会来事,温声细语问老大夫:“我家大少奶奶……可是生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老大夫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夫人上次换洗,是什么时候?”
这道题我会!
南莲立刻举手:“二十五六天前!”
这么算着,月事又近了。
老大夫沉吟片刻,转向她:“当时可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样?
南莲认真想了想,主子身体一向康健,除了最初长身体的时候时常不舒服,后来就没有了,月事规律,也基本不疼无甚痛苦,每回时间都差不多,规律过去就是了,要说有什么不一样……
“量有些少,一下就没了,当时婢子还有些担心,主子却说没什么不舒服,暂且先观察着,下回要还不对,再请大夫来看……”
南莲吓的不行,以为是自己疏忽导致了今天的大祸,立刻跪下请罪:“婢子照顾主子不力,害主子生病,请大少爷责罚!”
老大夫就捋着胡子笑了:“你这小丫头说错啦,你家夫人不是生病,是有喜啦。”
一句话,让整个房间陷入安静。
老大夫许是见惯了这场面,微微笑着,声音轻缓又有力量:“这妇人遇喜,偶尔会有出血现象,误为月事者众……”
裴明榛没听到老大夫接下来的话,只觉耳边一片嗡鸣,他有孩子了?小姑娘怀了他的孩子?
视线顺着阮苓苓的被子,盯着她肚子的位置,那里一片平坦,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