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正妻
给长辈请安,老太太没发话,房间里谁也没敢走,直到庭外板子啪啪啪打完,房间里气氛才轻松了些。
二太太方氏亲手伺候老太太吃了块点心,微笑道:“媳妇刚刚反省,二姐儿说的很对,不能因为媳妇一人生病,连累了家中前程,哥儿们如今正是上进的时候,万万不能轻视错过。可媳妇想了想,阁老们位高权重,都是清流,这礼不大好送,贸然重礼,只怕别人不会收,还会疑我们居心,如此,咱们不若办个小宴……”
“这炎夏燥热,人们大多心中烦闷,正好咱们家水景多,好生准备一番,可做那曲水流觞,年轻文人喜欢,年纪大的老学究也不会觉得太轻浮,再请各府夫人小姐们凑个趣,这场子就能热闹起来。咱们裴家先祖配享太庙,家里两个出息孩子又都入了翰林,虽平日与阁老权贵往来不多,但这般正经去请,一定能请来。媳妇将此宴好好操办一番,让大家亲近亲近,许这后头的机会就大了……娘觉得怎么样?”
方氏面上带笑,温温柔柔的说了许多,竟是片刻间就有了主意,不急不徐,有条不紊,安排的明明白白,让人信服。连略方的脸仿佛都打上了柔光,端淑明艳,很有种特殊的温婉之美。
阮苓苓心想,二老爷让嫡子嫡女先于庶子庶女出生,是有原因的。
这深宅大院里,真是谁都不能小看啊!
方氏贤惠敏锐,走的路子正,办小宴邀人,谁能说出不好?而且办这件事,最忙最累的就是主母本人,她自己愿意,裴家又不差钱,为什么要反对?
果然,老太太点了点头,看向方氏的眼神慈爱又满意:“正好我这把老骨头整日枯坐闲得发慌,可以趁机会会一会老姐妹们!”
阮苓苓很懂,老太太并不是闲得发慌,也并不是真的想会老姐妹,这话的意思是她要帮忙招待客人。古人重孝道,老太太对儿媳的支持与帮助,带来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老太太拉住方氏的手拍了拍:“只是怕辛苦你了。”
方氏垂头,笑的更加温柔恳切:“不辛苦,为裴家荣光,媳妇甘愿付出一切,从不敢藏私,到时也会请娘家人过来,助力一二。”
老太太脸上笑纹更深,谆谆叮嘱:“那到时你可要好生招待,别都顾着照顾客人去了,反倒怠慢了自家人。”
方氏微笑:“媳妇省得,娘您就放心吧。”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着重点明了自己的正妻位置,摆明立场,腰板挺得直直,还能挤兑了别人,又让人无话可说。
阮苓苓心叹其手段,再看裴芄兰——裴芄兰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毕竟这对她哥哥来说是大机会,只哼了一声,闷头喝茶。
但不作妖她就不是裴芄兰了。
喝了两口茶,裴芄兰眼珠子一转,又说话了:“既然要宴请贵宾,不若多下些帖子多请些人,京中权贵这么多,咱们下帖子别人有事不来可以,不下帖子怕会让人觉得轻慢了。”
比如旁边的邻居,安平公主一家!
后面这句话她只能想想,不敢说出来。
方氏仍然温温柔柔:“自然。我还想着,这次请宴虽为正事,也不好太正式了,谁都能看出来反倒不好,不若你们几个姑娘出来帮帮忙,也当历练了。大姐儿——”
她点到女儿的名字,裴素兰自然应声:“娘。”
“娘病着,你又是长女,到处多看着些,到时候还要帮忙待客,可不许有疏漏,”方式给裴素兰安排完事,看向裴芄兰,“二姐儿一向心思灵巧,颇懂鉴赏,家里各处的布景搭配,就交给你了。”
不等裴芄兰应声,方氏又看向阮苓苓:“还有苓丫头。”
阮苓苓立刻坐正:“我,我也要?”
方氏笑容温柔慈爱:“我瞧你是个喜欢安静的,京城人脸又不熟,这认识融入都要慢慢来,直接把你抓上场去认人,记住了自然是好名声,若是没记住,下回见面认不出,就尴尬了——”
阮苓苓立刻摆手:“我不要立刻上场,我记不住!”
“好好好,那到时宴会起了,让你大姐姐带着你先认认同家里亲近的人,”方氏笑着,“在之前,你要不要去厨房试个菜?也不用你做决定,帮着提提意见就好。”
阮苓苓一听这差事好啊,不用负责任,还可以偷吃好吃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呀。”
方氏摸了摸她的头:“二舅母知你勤快,懂事,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往外跑,可在家里总会闷,除了姐姐们,跟哥哥们多熟悉熟悉也是使得的,日后总要一起出门做客,互相照顾,你那几个哥哥啊——”
裴芄兰登时心生警惕:“三哥最近做学问忙,女儿与姨娘都不敢多做打扰呢。”
谁知这嫡母起了什么心思,别要把这便宜表妹塞到哥哥屋里吧!
方氏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话音转没转,顿了顿,才柔声继续对阮苓苓说:“你那几个哥哥,我再生病精力不济,也照顾的过来,只是三哥儿和二哥儿都有妹妹疼,就家里老大没有同胞姐妹,一直要强自立,我瞧着心疼,你这孩子温软贴心,得空就帮二舅母看着些,好不好?”
家中三位少爷,老三裴明昕有裴芄兰,老二裴明伦有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