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明田
今日也不例外,正好是蔡鲤轮值授课,碰见明田上课时间不积极主动的和同窗辩论作诗,反而拿着一本书在下头偷偷摸摸地看。
蔡鲤一看便知,这家伙肯定是收藏了甚么十八摸小调,或者黄帝内经中的房中术,俗称春宫图来钻研了,再不济,那也是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反正不可能是甚么诗词集注。他对周明田的习性很有把握,对付这种学子虽然头疼,但是也很有经验。
当即,蔡鲤轻咳一声,圆脸一板,手中书一横,气沉丹田,喝问道:“周明田,是以何故不参与其中,反而独自一人在做甚么?”说完,他整个人像个大皮球似的滚了过来,气势汹汹,有几分唬人的气质,叫学子们诧异不已的同时轰然一静。
蔡鲤快步过来,伸手抽明田手中的书,抽了下,没抽动,使劲,还是没抽动,憋红了脸,再使劲,还是没抽出来,当即脸颊微烫,厉声喝问:“周二少爷!你敢在学堂上顶撞夫子?”
明田轻笑一声,左手轻轻一移,手中书已从蔡鲤的大掌中挣脱,他向后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朝蔡鲤笑笑:“蔡夫子说笑了,学生不怎么敢。”
不怎么敢。
那其实就还是敢的。
蔡鲤不管怎么说也是鼎鼎有名的青山书院的夫子,明田这颇有几分嬉皮笑脸的反应他一看便知,当即气得心头火直蹿,心下一恼,气道:“好你个周明田!举业课你偷偷摸摸在底下看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夫子抓了个正着还死不悔改胆敢顶撞夫子,你莫不是要倚仗权势为非作歹不成?”
明田又是一笑:“夫子说笑了。”他声音温和,周明田俊俏的模样上带着阳光般的笑意,真是让蔡鲤这样易恼的人心下都消了几分火气。
只下一刻,蔡鲤顿时就气得两颊发抖了。
只听明田又道:“学生倚仗家世为非作歹的事情太多了,怕是学生和一干皇亲国戚出入京都各大坊市的时候,蔡夫子还在不知哪个学院里读书吧?”
“你!当真是冥顽不灵!青山书院为什么会收你这样的学生!”蔡鲤气得仰天质问。
周围人学子纷纷点头赞同,少有几个被周明田捉弄过的,也都面露不忿,恨不能冲上来和蔡鲤击个掌,一起大呼苍天不公,接下来就要分条缕析的陈诉当朝权势们的一手遮天,痛呼天道不公,世道不清明了。
这等周围同窗们有些群情激奋的情况下,只听明田又是一声轻笑,清朗的声音带着股漫不经心:“学生怎么进来的,这种事就不劳烦蔡夫子伤脑筋了。”
“你!”蔡鲤又是一气,气的伸直了胳膊去抢明田手中的蓝皮书册,口中嚷道:“这里是青山书院的课堂,你莫要拿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春画秘戏图来玷污了青山书院!”
“啧。”明田微微一摇头,合上书,起身,用手指了封面上的《公羊传睢阳集注》给蔡鲤看。
蔡鲤登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站在那儿,周遭学子们起哄声不停,他却觉得两颊发烫,整个人恨不能地上立马有个大缝让他钻进去了。
明田理了理方才有些杂乱的衣衫,正了正头上纶巾,看周遭聚拢过来的学子们,看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不禁脸上挂上一抹深意的笑。
明田扬了扬手腕,左手仍拿着册子,但作势要动手的模样。
周遭学子一哄而散,间或有两个胆大的想要围上来,口中还嚷嚷着甚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周明田要敢揍夫子还不反了天了”的话,只是两人脸色煞白,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到底是心里害怕了些。
周明田混不吝的声名远播,这些斯文弱气的书生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便是此时敢言了也怕他动手。
不过明田却是不会动手的,他打定了注意要在这里待几年,试试这个世界的科举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补充一下自己的知识。他知晓此方世界师道尊严颇有几分严厉,他若是此时当真殴打了蔡鲤,那后果可与殴打了阮芸娘是全然不同的了。殴打了阮芸娘,还可以说是不过教导一下父亲的妾室,往小了说不过是家宅之事,可一旦殴打师长,轻则被山长戚阳先生关禁闭一番惩戒,重则卷铺盖回家直接影响科举。
不过周明田是个混不吝的,明田承了他的记忆,也不见得是个多么循规蹈矩的乖巧学生。
明田轻笑道:“诸位兄台看好了,明田可没有在举业课上看什么消火图,至于为什么蔡夫子这么笃信我看的是春画、秘戏图一干的东西……”
明田笑得暧*昧,眼中含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隐晦笑:“所谓温故而思新,我观蔡夫子眼下略有乌黑,脾气暴躁不堪,怕不是昨夜挑灯夜读,连夜温习这所谓的春画,以致于现在是淫者见淫,看见学生看书就以为学生和他一样是个温故而知新挑灯夜读的好书生。”
他明里暗里的把蔡夫子贬了个遍,又见同窗学子中略有几分神思不属的,只看了眼反应过来气得两眼微红的蔡鲤,笑了笑,又道:“学生手中的这本《公羊传睢阳集注》可是山长的手稿本,蔡夫子方才那般话语,可不是把戚阳先生,我们青山学院的山长都给一并囊括进去了?”
蔡鲤气得两手指着明田,“你你你”的支吾了半晌,却见明田大摇大摆的推开聚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