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
失忆了。]
我说这话时还有些心虚。
[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托比欧对组织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是个忠实的下属,但无法担负起统治整个组织的职责,而我作为还没有完善的稚嫩人格,过于不稳定的状态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消散,也不适合接手热情组织。]
“那就让其他人来啊,信任的属下或是其他随便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特里休虽然态度稍稍软化了一些,却依然十分抗拒。
[你不明白吗?]我问道,[你真的不明白吗?你已经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特里休。]
特里休咬着牙没有说话,她显然也相当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前的话语只是出于对未来的恐惧而已。
[从你尝试着在网络上发布有关于迪亚波罗的信息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被盯上了,要么与自己的过去彻底断开联系,隐姓埋名地被送到国外生活,要么就像迪亚波罗一样用恐惧钳制住他们的双手,让他们永远只敢在阴暗巷子里密谋筹划却不敢动你一根手指。]
我慢慢引诱着她。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我说道,[你要去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国家过一辈子或者死在某个黑帮的子弹下吗?]
“……不。”特里休沉默了很久之后,吐出一个字来,我能看见她眼中光彩的变化。
那种从前总是被埋没在特里休心中的果敢和坚强像是被拭去尘埃的宝石一般散发出漂亮的光芒来,她再开口时,已经有了那种相当坚定而不容违抗的语气和决心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逃跑,而不是他们害怕我害怕到要藏在下水道里?”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你要见一下迪亚波罗吗?]
[虽然现在失忆了,但是在此之前他一直很期待见到你。]
特里休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当然不可能当着特里休的面切换回迪亚波罗的人格,体型的变化会把衣服都给撑裂的,到时候让迪亚波罗以这样的面目展现在特里休面前,什么父亲的尊严都会被粉碎的。
我贴心地帮迪亚波罗换好衣服之后,再把他带到特里休面前。
但是,显而易见的,失去了记忆的迪亚波罗连矿泉水瓶怎么开都要问托比欧,在现在的他眼中,特里休只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只稍稍瞥了一眼,就自顾自地发呆去了。
反倒是特里休在迪亚波罗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独属于父亲的血缘羁绊。
在失去了从小抚养她长大的母亲之后,特里休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心。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连接感,就好像是大海中央那唯一一根连接着她的系绳一般,在风雨漂泊之中牢牢地抓住着她,不让她被海浪席卷而走。
在看见那个有着一头粉色斑点长发的男人的一瞬间,特里休就明白了这就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
他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既不慈爱,也不温和,冷淡又漠然,甚至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变成了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病人。
他已经无法保护她了,而且恰恰相反,他现在需要的是她的保护。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特里休就从未生出过抛下迪亚波罗不管的想法。
她因为母亲去世而迷茫软弱的心反倒因此坚强了起来,腾升出了无限的勇气,燃烧起了熊熊的斗志。
“斯佩兰扎。”特里休对着迪亚波罗呼唤道,“你来教教我吧,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BOSS。”
我悄悄缩回了让特里休对她跟迪亚波罗之间的羁绊感受更加深刻的心灵暗示,若无其事地从迪亚波罗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好啊,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成功教会你作为热情组织的BOSS该掌握的一切的。]